沈知意覺得這個人真奇怪,她剛剛麵露擔憂地朝他走過去的時候,他凶她,不讓她靠近,她狠狠地瞪他幾眼,他反而把剛剛繃直的身體徹底放鬆下來,不再散發那股子抗拒人接近的氣質。
不過,雖然他很凶,但是他長得卻確實好看——儘管沈知意見過的可攻略對象都很好看,但他好看的卻也很有些特彆。
儘管剛剛那會還有點嚇人,可等他放鬆下來的時候,他那張分明冷峻至極的臉一點也不冷。儘管他不笑,可他的身上有一股旺盛的生命力在燃燒,把他冷酷的外表也熏的暖了起來。沈知意很難去解釋那是一種怎樣的反差。
不過這會一放鬆下來,就因為流血而發出幾聲抑製不住的喘息的少年實在讓人憐惜。
看見他這樣,沈知意想了想,還是向他走了過去。
這一次,冷血沒有瞪她,隻是用他那雙好看的碧綠色的眼睛安靜地把她倒映在他眸子裡的一片湖泊裡。
他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他看著她,隻要看著,他的那對密且纖長的睫毛就會輕輕地顫動,像是被人用手觸到翅膀的蝴蝶。
沈知意蹲在他的身前,試探性地詢問他:“你……你要我給你包紮一下嗎?”
他沒有說話。
沒有就是……沒有拒絕吧?
沈知意不敢確定。
但是在和他對看了好一會後,她還是咬咬牙,伸手開始扒他的衣服。
可能是他實在是已經沒有力氣,也可能是他也是默許的,他沒拒絕她。沉默的放縱她的行為,任由她看到他身上的傷口。
他是已經自己給自己包紮過了的。但是他傷的很重,而且紮繃帶又紮的太緊,以至於這些繃帶反而起了反效果。
沈知意沒有想到會有敢把自己的繃帶恨不得纏進肉裡的人。
他身上的那幾個繃帶,應該都是怕流血給對方留下線索而臨時打上去的,布料估計都是隨手從身上撕的,很是粗糙,還混了一些沙礫在上麵。
沈知意幫他拆了下來,那因為浸透了他鮮血而濕潤的布料幾乎是從他的血肉上撕下來。
她能聽見他越發繚亂的呼吸。他蒼白的唇緊緊地抿起來,不叫人發現他身上一丁點的脆弱。可是他的頭上已經滿滿都是汗。那濃密好看的眉緊緊地擰在一起,和他這個人一樣,堅韌又倔強。
沈知意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繃帶拆完,身上也是出了一身的汗。她是真怕自己扯他繃帶的力氣太重,又讓這個人大出血一趟。
沈知意這裡也沒有什麼繃帶之類的東西,但是她的房間有很多全新的絲綢裙子。都是乾淨的,至少不會比這位大捕快的衣服差。她剪斷,包在他的身體上。
她的手法說不上很好,但是勝在動作輕柔,比他自己包紮的還是好不少。
冷血一直沒有說話。
他的肌膚因為少女的觸碰泛起一陣陣戰栗,這讓他的心有些亂,呼吸也很亂。
還好他本就因為傷重的厲害而氣息紊亂,不然讓他自己回答為什麼大名鼎鼎的冷血捕頭也會眼神迷離呼吸短促之類的問題,他是決計答不上來的。
他低頭,看著她纖細的脖子,腰肢……隻覺得可能是失血太多,讓他的眼神都忍不住渙散起來。
他嗅著她的發香,本來強撐著不倒下的精神也一點點敗退,好像那個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飯不喝水的冷血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他的呼吸涼涼地打在她脖子上裸露出來的皮膚上,眼睛竟是一點點地合了上去,陷入了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