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紅依舊每天給她送飯, 但是不和她說話了。
沈知意真的有些苦惱。
她甚至不知道是誰把她抓來這裡,難道是青衣樓嗎?可青衣樓難道一開始不是想要她的命的嗎?
可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一點紅在和她聊了一會天之後, 就猛地掙開了根本沒有鎖嚴實的鐐銬, 輕而易舉地擊暈了她,卻並沒有殺她, 而是把她帶來了這裡。
那天一點紅對她說要殺了她的話聽上去並不像是假話啊。
她本想故技重施,在一點紅靠近她床邊的時候,拉住他的衣袖,問一問他——哪怕隻是一些線索, 能讓她安心下來也是可以的,但是他卻表現的不像是被一個美豔可愛的少女勾住衣角,而是被什麼洪水猛獸給盯上一樣。用沈知意完全跟不上的速度放下碗就走了。
在意識到沈知意已經恢複了一點力氣以後,他甚至不把碗放到她床邊,隻打開門放在門口就走。
她就這樣一個人悶悶地待在房間門裡——沒有任何人與她交談。
一種不知前路的惶恐和無人可以交談的寂寞摻雜在一起,她感覺整個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助。
她會一輩子被關著嗎?還是殺掉?她開始忍不住惴惴不安起來。
可這樣的日子終於沒有持續多久,一點紅帶她出了門。
她的穴還被點著, 於是隻好讓一點紅半攙扶半抱著出門。
他好像比第一次抱她的時候還要緊張, 她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全部緊繃起來的感覺。他已經儘量不去碰她, 就連攙扶著她的手都不敢搭在她的肩膀上,這讓沈知意被他帶著走上幾步就晃上幾下。
因為走的很慢,她能夠不著痕跡打量她的房間門的位置——那恐怕是這艘船的地下室,一路走來一個人都沒有, 走廊也不透風, 帶著一股子木頭受了潮的黴味,還能看到一些封裝好的木箱陳列在她經過的房間門裡。
一直走了很長一段路,才找到一個樓梯, 樓梯的儘頭有一扇小門,也是上了鎖的,但是這扇門是從外往裡上的鎖,大概是因為一點紅是剛從外麵進來,門還隻是虛掩著的,這讓他一推就推開了。
一打開這扇小門,她就感受到了海風的吹拂,聽到了嘈雜的人聲。水手在甲板上忙上忙下,到處都是行路匆匆的武林俠士——沈知意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能做到輕易分辨武林人和普通人的,但是就是有一種直覺告訴她,這船上全是江湖人,沒有一個普通人。
她除外。
他帶著她,在甲板上轉了一圈。
真的就是轉了一圈,就又把她鎖了回去。
她都還沒來得及想這群人到底是不是一點紅的同夥,還沒來得及思考有哪些武俠小說裡有關於船的劇情,就又被關了回去。
她完全不知道,這艘船上,有多少人在看見那和自己記憶裡的人一樣的身形還有容顏的時候,忍不住瞪大的雙眼。
“喂!你要去乾什麼?”胡鐵花想抓住自己那位跑的飛快的同伴,但是自然是抓了一個空。這位花蝴蝶不想被人絆住的時候,是沒有人可以抓住他的。但是楚留香在情急之下可以先扔下自己的好朋友,卻沒法不禮貌的麵對一個剛認識的新朋友。
原隨雲好像等候已久了似得,冷不丁的站在了楚留香的必經之路上。他的眼睛是合著的,但是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敏銳。那張清秀的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一把折扇就那麼擋在楚留香的前麵。
就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門,少女的身影就已經讓他完全看不見了。原隨雲就把握了這幾秒的時間門,收回了自己的扇子,像是才意識到楚留香剛剛是有急事的一樣,臉上帶出幾分歉疚。
“楚香帥,”原隨雲語氣謙遜,“在下正想找香帥聊一聊輕功路數,今日難得遇見……香帥可是在找什麼人,可是我耽誤了?正要在下也要往前麵去,不如我們一道吧。”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楚留香心裡雖然急切,但是原隨雲給他的印象確實不錯,雖然他的時機出現的實在是巧的厲害了點,不過楚留香還是把這當做一個小小的巧合。
如果少女真的在這艘船上,他怎麼也是會遇見的。
最後,急著找人的楚留香撓了撓自己的鼻子還是應了下來,配合著原隨雲雖然不慢,但是實在不快的速度前進著。
胡鐵花和姬冰雁已經追了上來,看著剛剛怎麼喊也喊不下來的楚留香乖巧地和原隨雲並排走著的樣子,忍不住挑起了自己的眉頭。
不過他們心裡也知道,楚留香正是因為和他們關係太好太好,好到不需要解釋的程度,才會直接丟下他們。原隨雲是因為和他交情不過泛泛,所以才能把他留下,於是也不說什麼,大步上前和楚留香他們並排走著。
“你個老臭蟲,突然就跑了!也不說什麼原因,我連剛認識的姑娘都不要了,跑過來追你,你現在反而不緊不慢了?如果不說個正經原因,我可不饒你。”
姬冰雁跟著讚同地點了點頭。
……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