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謎底沒過多久就要被揭開了。
她的眼睛, 嘴巴,都被人用帕子遮得嚴嚴實實,但是她還能聽見原隨雲把她帶來的這個地方的聲音, 還那麼嘈雜。
她猜到這是哪兒,又是哪段劇情了。
她的手上被綁的嚴嚴實實地, 被拉著扯到一個台階上。
她聽見下麵剛剛還喧鬨個不停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即便她什麼也看不見,卻也好像已經感受到了被無數目光窺視的感覺。
穿著一身黑的男人猛地揭開她眼上的白布,太用力而導致她的頭都被這動作扯得一個踉蹌。她的淚水生理性的開始分泌,並閃動在她的眸子裡, 帶出一片秋水盈盈。
這裡昏暗的光線並沒有減損她的半分美貌,晦暗的光線, 純潔美麗的少女——這樣的組合讓人不得不聯想起一些無法放到台麵上來聊的東西。
她看上去如此脆弱,好像一點風雨就足以將她徹底摧毀——又恰恰是因為這點脆弱, 反而更讓人想要占有, 看著她一點點破碎開來。
她的衣裙上,還正沾著之前受傷而殘留的血跡——搭配她純白色的裙子, 更讓人有種莫名的興奮。
沈勝衣把自己掩藏在人群中。
他的頭痛的厲害,身體經脈也一樣痛的厲害。
他感覺自己差點快要炸開了——差點就要被這樣異樣的痛楚給徹徹底底的摧毀。
這是完全可以緩解的痛。
他明了。
隻要他心裡, 少呼喊幾次妹妹的名字,隻要他的眼睛, 少看幾次妹妹的臉,這種巨大的痛苦就會稍微減輕一些。
可是他不!
他偏把她掉的每一滴淚水,每一寸不自覺流露出來的不安都收在眼裡。和他身體裡的痛楚,和他腦海裡的恨意攪動在一起。
他認真地聽著每一個叫價的聲音,每一聲對她的容貌,身體評頭論足的竊竊私語,全部都記下來。
他還殺不了他們, 還改變不了這段“劇情”。
隻有等一切都收尾,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來拯救她以後,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躲在本身就已經很陰暗的蝙蝠島裡,最偏僻,最適合藏人的角落,就這麼冷眼看著一切行進。
他在心裡默數,五、四……等他數到一的時候,早早到達了這裡的楚留香適時挑破了原隨雲的身份,人群中,又是一片嘩然。他也順應人流,退進夜色裡。
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下,沒有人注意——或者說注意了,卻又刻意選擇不去關心,那被隨意棄置在地上的,一劍封喉的新鮮屍體。
——
楚留香和原隨雲打了起來——從他叫破了原隨雲的身份開始,其他聽到了的人就注定了也活不下來。洞穴裡的聲音大到已經到了吵得人耳朵痛的程度。
“跟我走。”沉悶的男聲從她背後響起,她聽不出這個人是誰,但是他既然冒著風險,在蝙蝠島唯一一個有光源的地方上台砍斷了她的繩索,至少暫時不會對她不利。
沈知意不做聲,由他拉著她走。
不過她大腿和肩膀的傷口還沒有好,這個人走的又未免太快,太急,這就不免讓她剛結痂的傷口又有了要裂開的趨勢。
直到那傷口真的裂開,鮮血一點點流出來,又一次打濕她的裙擺,才聽到男人後知後覺的一聲“嘖”。
他小聲的嘀咕幾聲麻煩,隨後打橫抱抱起了她。
他的手法可真是一點也稱不上溫柔,至少和楚留香、小魚兒比起來,要差得遠了。但是她也隻能耐著性子任由他抱著,免得這位看上去對她很不耐煩的神秘人對她的不滿更上一層樓。
他好像對這洞穴很熟悉,七繞八繞的,沒過多久,就讓沈知意看見雖然不明顯,但是確實有的光線。
一出蝙蝠島,她就感受到一陣吹得她臉生疼的風。太久沒有見這麼強烈光線的眼睛忍不住沁出一點淚珠。她看著一座沒有一點生機的島——一棵雜草也沒有,一點生命的痕跡也沒有。
隻有灰暗的礁石,和他們腳下這片鬆軟的土地。
她是真的出來了嗎?
就這麼輕易的?
她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
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聲音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沒有那麼多嘈雜的人聲乾擾,他的聲音就顯得清晰不少了。她下意識地收回視線,抬頭看他——正對上那雙正低頭看著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黑亮黑亮的眸子——他的臉絕對稱不上帥氣逼人,但是這五官組合在一起,讓人看得出奇的順眼。
不會有人把他和花滿樓,或者楚留香這樣的容貌放在一起談論,但是如果他笑起來的時候,那無言中散發的狂肆感,即便是和長得比他好看的多的人站在一起,也絕不會讓他的魅力有半分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