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沒回答他。
她隻是縮著手, 紅著臉跟他說:“你…你該走了。”
是天底下所有和她一樣可愛,漂亮的女孩都和她一樣難懂麼?
他以為她比他成熟的多。
可是當她的臉上也騰起緋紅的時候,當她努力遮掩她的心虛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散發出屬於她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澀。
他大概很難了解她。
可正因為這份難以了解, 才讓他更加想要了解她。
阿飛回到龍嘯雲給他安排的房間,倒在床上。
他的手突然一下一下地摸著自己的頭頂——並沒有感覺這手感和往日有什麼不同。
她……她喜歡摸人的頭麼?
他是否是特彆的那一個?
還會有其他人也被她這樣對待過嗎?
想來想去,橫豎睡不著, 阿飛決定起床洗個頭。
——並沒有彆的什麼意思, 隻是覺得難得有這樣的環境,也該收拾收拾自己。
他迅速的起身,此時已經是天將初明的時候了。
他不想麻煩彆人給他燒熱水,準備自己從水井裡打一些冷水即可,他靠著之前摸到沈知意房間的記憶回憶好這個山莊的路線圖,準備輕功飛過去,結果剛飛了沒有多遠,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下。
“小兄弟!沒想到, 我們還能再見麵。”
阿飛很快就停下來。
他終於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原因——是一個奇怪的俠客告訴他, 自己剛認識的好朋友, 剛認識的好兄弟李尋歡遇到了麻煩, 他才會冒著風雪來此拜莊的。
滿腦子都是姑娘、姑娘,竟然把正事也忘了。
他的臉上迅速浮現起一點懊惱,但是又很快收斂,回頭往發出了聲音的地方轉去。
而李尋歡此時在山莊裡已經待上了小半個月了,
他的身體當然是健康的——至少沒有誇張到跟其他想拜見他的人說的那種起不來身子的地步。
可當他置身在這李莊——不,興雲莊之中時, 他是真切的覺得自己病了。
這病不在身上,在心裡。
恍恍惚惚隻覺得自己病的厲害,每日隻敢在深夜出來, 看著院子頂上的星空,院子外熟悉的風景的李尋歡終於在這興雲莊裡,看見了自己願意見到的人,也很是高興。
“沒想到,我們又能再見麵了——你來這裡,是來做什麼的?”李尋歡看著飛到他身前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神采奕奕的樣子,很是高興的說著。
雖然興雲莊要抓梅花盜的事情鬨得江湖上沸沸揚揚的,但那梅花盜說到底,不過是個采花毛賊而已,武功並不很高,整個興雲莊真的配李尋歡相交,的也就那不知道為什麼居然答應來湊湊熱鬨的連城璧一人而已。
像阿飛這樣的少年天才,根本沒必要來趟這趟不算深的渾水,認識這群沒必要認識的人。
更彆說以李尋歡的推斷來看,阿飛肯定對梅花盜什麼的根本就沒興趣,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
那就隻可能是因為知道他在這,來找他的了。
阿飛眼裡的窘迫一閃而過——麵對含笑看著他的李尋歡,他根本說不出自己剛剛滿腦子都是要洗個頭,完全記不起李尋歡有危機的事情了。
不過——他也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這位雖然交情還淺,但已讓他十分喜愛與尊敬的好朋友——並沒有什麼受了傷受了苦的痕跡。
這平複了一點他小小的心虛,讓他終於能麵色如常的和他繼續對話。
“在行程途中有人告訴我,你在這裡——而且有危險。”
“危險?”李尋歡愣了愣,笑著搖了搖頭,“我可沒什麼危險,看來你是遇到了江湖騙子了——不,不能說他是江湖騙子。”
“至少他讓我見到你,在這樣枯燥難眠的夜晚能遇到故人,緩解我心裡的病,那他不僅不是個騙子,還是個我如果見到麵一定要請上幾杯酒感謝的恩人。”
阿飛眸子閃動了片刻——最後,也跟著李尋歡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那笑容並不多,隻淺淺的掛在他的嘴角。但即便是這樣清淺的笑容,隻要出現在他這樣清俊,這樣冷豔,這樣年輕的臉上,就顯出一種讓人心動的可愛。
“你說的對。”
李尋歡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