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開了沈知意的房門。
但是開門的卻並不是沈知意, 而是另一位漂亮的姑娘。
花無缺皺了皺眉,他是昨天晚上小二那裡聽到二樓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住回來了才知道沈知意回來了的,但是他卻並不知道,房間裡會又多了一個人。
那也是個十分可愛動人的女孩——即便沈知意已漂亮的厲害, 但是這也並不代表這位不明身份的女孩就不美。
但是花無缺的心裡隻有古怪。
他自小生長在移花宮, 見過的姑娘不知凡幾,這女孩雖然身段纖細, 卻隻比他矮了半個頭, 在女孩子裡是絕對算得上高大的。雖然這姑娘在身形容貌上和少女近似, 但是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但是還沒等他想出來這分古怪究竟來源何處, 唐玉就已經先一步開口:“少俠, 清早來訪,所為何時?”
她的笑容正掛在臉上,嫵媚動人的樣子很是勾人, 但是那笑卻並沒有進入她的眼底, 隻浮於表麵。
明明也可以告訴眼前的女孩, 讓她幫他代為轉達自己想說的話,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花無缺並不想這麼做。
他沉默了一會才對她開口:“抱歉, 是在下叨擾了,不知屋裡的另一位姑娘可在?”
他不知道沈知意的名字, 隻能如此稱呼。
唐玉的眼睛極快地眯了一下。看眼前這豐神俊朗的少年說不出沈知意的名字, 他本有些不快的心情在此時終於好了一點。但是想到這家夥是來找她的, 心情很快又沉下去。
“公子如果是有什麼事的話, 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幫你轉達。”
“抱歉,隻是有些話, 在下還是想當麵和另一位姑娘相談。”
見花無缺這樣子,唐玉用袖子掩了下臉,假裝往沈知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實際上是轉頭偷摸地翻了個白眼。
“你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有什麼重要的事可講的?”他的語氣表麵好奇,實際嘲諷地問著門口呆站著的青年。
“我……”
花無缺皺起眉頭,有些犯難。
他來,是想勸沈知意小心一位不太簡單的店小二的。以他的眼力當然能看出,眼前這位穿著白裙的少女武功不差,如果直接告訴她,也能給沈知意省下麻煩,但是一種古怪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把這件事告訴了眼前的女孩,這位姑娘肯定不會告訴沈知意,這件事是他要她幫忙轉達的。
所以他還是堅持己見,繼續道:“在下實在是有事要與那位姑娘商量,實在抱歉,姑娘能否喚她出來?”
“公子,你尋我何事?”其實沈知意從花無缺敲門開始,就有抬頭看那邊的動靜,隻是唐玉把他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又低,沈知意還以為是唐玉的什麼人來看他了,才刻意的沒有上前,但是花無缺的聲音都已經這麼清晰,明擺著是來找她的,她才起身,走到了唐玉的身後。
她這回沒有帶麵紗,但是唐玉高挑的身高半掩住她的臉,隻露出她一雙又明又亮的眼睛,正在好奇地看他。
他馬上就想起那雙在細雨中朦朧的雙眼。
明明這一次,天上沒有下雨,他們離的也不遠,可花無缺還是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叫人難以抓住的縹緲感。
好像有一層紗附在她的身上,讓人難以揭開。即便她靠近你,擁抱你,也永遠有什麼阻隔在彼此之間。
他肯定在什麼地方見過她的。
見過這讓他永遠抓不住,卻不得不永遠去追尋的影子。
他好像忘了自己原先要說的話,隻靜靜地看著她。
而沈知意也很奇怪的沒有因為他的注視而皺起自己的眉頭。
他也很像她認識的一個人——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和那個人身上的痞氣灑脫截然不同。如果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恐怕很難有人能把他們聯係為雙生兄弟。
但是這雙眼睛——這雙一旦開始凝視她,就會變得專注執拗的眼睛,卻是如出一轍的。
唐玉在這兩個人中間做板橋,當下就很是不痛快,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花無缺已經搶先一步。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什麼?”沈知意被他的問題問的一愣。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看人的時候,總是有一種,把彆人放在眼中,卻又不放在心裡的超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