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餘耿耿見餘淮之不反駁他說的話, 喘著氣,越說越來勁:“就算你生我的氣,也該聽一聽我的解釋,死刑犯好歹還有上訴權呢, 你一聲不吭的就跑去香港, 回來後又發我的脾氣……”
光嘴上控訴還不夠,他的手和腰都被壓住動不了了,便用腿去踹身上的人。
用足了力道, 毫不留情。
不僅僅是因為他頭一次身處這樣的劣勢地位, 反抗不得,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就是他覺得不能再維持這個姿勢下去了。
氛圍不對勁,談的話內容也不對勁, 什麼都不對勁。
其實, 如果餘耿耿真心要反抗的話, 拿出以前在搏擊場上生死相搏的架勢,當然能夠把身上的人掀翻。
但是,他不想這麼做。
餘淮之閉了閉眼睛, 黑暗中, 手指肆無忌憚地沿著身下人的臉部輪廓線一點點描摹:“沒有不聽你解釋, 我說有工作便是真的有工作,不會用這個來敷衍你。”
餘耿耿很不習慣,憋紅了臉在他身下掙紮不停。
他深吸了一口氣, 軟著聲音道:“大哥, 你什麼時候力氣變得這麼大了, 先鬆開我,我起來跟你好好解釋一下。”
餘淮之沒中他的圈套,垂著眼,聲音不緊不慢:“現在知道喊大哥,剛剛不是直接喊我的名字麼。”
那三個字從他口中念出,確實很動人。
他沒有鬆手,幾乎是懷著有些惡劣的心思,看著餘耿耿扭動,慢聲:“那我問你,今天我去接你的時候,和你一起出來的那個人是誰?”
餘耿耿悶聲回答:“……劇組同事。”
餘淮之看他試圖蒙混過關,膝蓋往前頂了頂,壓得更重了:“同事,是麼?”
這麼有影帝範兒的同事可真少見,還平易近人地跟一個武替有來往。
餘耿耿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知道他的態度為什麼這麼奇怪。
在他看來,無論是在劇組工作的場務、化妝師,還是那些特邀演員們,隻要待在同一個劇組,那就是同事。
*
餘淮之沉默了片刻,換了個話題:“你們關係很好嗎?”
他從來沒有打探過彆人的感情生活,語調帶著不自然的乾澀。
聽到這個問題,餘耿耿有些糾結。
他和季暄和的關係說起來確實複雜,還夾雜著什麼莫須有的前任關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估計當初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上次故意灌自己酒的事,餘耿耿可還沒有忘記呢。
要不是自己懶得跟他計較,非要把他套麻袋打一頓。
想到這,餘耿耿歪著臉,誠懇地道:“關係挺一般的。”
“你那天沒有回來,是跟他睡在一張床上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餘淮之已經跟他湊得這麼近了,溫熱的吐息和低啞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
餘耿耿覺得很癢,想要撓一撓,可是雙手被控製住,騰不出手來撓。
他正要扭頭說話,一隻手覆住了他的眼睛。
餘淮之不想他看到自己臉上此刻的表情,總歸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眼前的景象變成徹徹底底的黑暗。
餘耿耿遲疑了一下,剛想問怎麼了。
餘淮之很快就鬆開手,沒有任何預兆地起身,還把他也順帶拉了起來。
*
兩人終於消停下來,都坐在沙發上平複了一下呼吸。
餘耿耿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乾脆跟他說起自己之前和季暄和的糾葛。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到底算是什麼關係,我之前出過一場車禍,你應該知道。”
餘淮之點頭,那場車禍是他讓陳助理去處理的,當時他還十分嫌棄餘耿耿整天隻知道惹麻煩,懶得親自出麵。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說出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次車禍過後,我有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了。”
餘耿耿說得十分坦然,連他自己都快信以為真了,他確實是不記得原主以前做的那些事,正好找個機會摘出來,免得以後被拆穿了。
餘淮之緊了緊下顎,當時鬨出了餘耿耿的血型和餘先生餘太太對不上的事兒,他的確沒有注意到他的傷勢如何,如今聽起來才知道這麼嚴重。
“本來我也沒有當一回事,不記得就不記得唄,也不影響生活。隻是後來去劇組打工的時候,季暄和看到我的反應很奇怪。在他口中,我以前可能認識他,甚至還做過一些不能挽回的錯事。”
身旁餘淮之的語氣很平靜:“他在糾纏你嗎?”
餘耿耿搖頭:“倒說不上糾纏,這人挺沒勁的,還有一個,我覺得真相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
餘淮之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他早就想摸一摸了,果然如想象般一樣紮手。
他說:“這件事你不用管了,跟他保持距離就行,我來解決。”
餘耿耿愣愣的點頭,他本來也打算保持距離。
*
說了這麼多,快到吃飯的時間了。
餘耿耿想起正事,剛起身,沒想到又被餘淮之拉住。
他警惕地看著他:“又怎麼了,還想打架的話,等吃過晚飯再說。”
餘淮之被他的這麼大的反應逗笑了,低聲問:“我的蛋糕呢?”
之前在香港的時候,餘耿耿可是變著花樣跟他發自己做的蛋糕的圖片,結果回來後,卻根本不見蹤影。
餘耿耿慢吞吞地說:“被你的相親對象吃了,四舍五入,也算給你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