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Act2·縛龍(2 / 2)

師兄。

虞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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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洛陽沉默的看著床上的少年。

在他無法克製、決定潛入京城的時候,在他翻過院牆、避過親衛的時候,他心裡什麼雜念都沒有,隻想過一定要來到永寧侯府、來到這一處。

卻根本未曾料想,看到了這般淫|靡|浪|蕩的景象。

已然無法形容看到阿鴆那個樣子時候的震驚,幾乎將從前所有的記憶與印象都顛覆。從前他們發乎情止乎禮,最多的也不過是親|吻少年柔軟的嘴唇,從來也沒有見過這般……

那些流言與謠傳還在心中回蕩,那無數個疑問還存在於腦海中。

虞洛陽按緊了手中的琉璃瓶,忽然間,仿佛自嘲似的笑了笑:“你似乎很不情願看到我。”

“不是這樣的!”阿鴆脫口而出,根本是想都沒有想,就反駁了虞洛陽的那句話。

是麼?

虞洛陽沉默的看著他。

阿鴆舌尖上一聲“師兄”千回百轉,幾乎是下一秒就要吐出來。可硌在了身體裡的異物突然作怪,不知道摩擦過了哪一個地方。刹那間,將要脫口的“師兄”變作了另一個聲調,在千鈞一發之際,被阿鴆死死地咬了回去。

可終究一切都落入了虞洛陽的眼底。

他想起來了自己聽到的傳聞,據說永寧侯小世子已經常年住在宮中;他想起來母親寄給他的家書,其中寫到,阿鴆已經成為了皇帝的枕邊之人;他想起來自己剛剛掠入屋內時所見的一幕,明明是驚鴻一瞥,卻在那個紅酸枝的木盒上看到了宮廷督造的鈐記。

那個木盒根本就沒有闔上,隱隱間還看得見其中的物事。

空氣中飄浮著一股黏膩的香味,直直的勾到人心底,縱使虞洛陽從不涉足於秦樓楚館,也知曉這究竟是何物。

他看著阿鴆泛起嫣紅的臉頰,還有水汽尚未散儘的眼睛。倏忽間升起了一種荒謬的感覺,隻覺得眼前烏發雪膚的阿鴆,分明還是那一張臉,卻根本不是他認得的那個少年。

胸腔中有些隱隱作痛,仿佛有血沫子的氣息浮了上來,被他強行按捺下去。

虞洛陽凝望著他,聲音醇厚而低沉:“那是怎麼樣?阿鴆……我原本有很多話想要問你,忽然間,又覺得還是不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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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鴆麵色煞白,強撐著自己的手,一時間搖搖欲墜。

他看著虞洛陽的嘴唇開開闔闔,吐出了一連串的話語,那些字每一個拆分開來他都認識,但串聯在了一起,卻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問。

為什麼原本想問……卻又覺得不問的好。

是不是在他的心裡,早就已經給自己打上了背叛、冷漠、絕情、棄義……等諸多的標記。

可這是葉鴆魂牽夢縈的人,無數遭受折辱的日子裡,這個人是他苦苦煎熬的理由。

阿鴆根本不能夠控製住自己,他的視線仿佛模糊了起來,哽咽著道:“師兄……”

——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卻根本就無以為繼了。

熟悉的稱呼進入耳中,虞洛陽心頭一震,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卻看見了斜掩衣領後,他鎖|骨上斑駁的吻痕,一路蔓延向下,可以想象這具身軀上到底有多少這樣的痕跡。

於是他再要向前的腳步就頓住。

虞洛陽低沉的聲音響起:“是誰?”

四下裡一時安靜,並沒有一個回答的聲音,隻有那一股黏膩的香氣,揮之不去。

虞洛陽緩緩道:“是不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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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鴆眉眼劇烈衰敗起來,他顫抖得就像秋風中那一片落葉,瑟瑟著,根本不知道會被吹向何處。

他沒有回答,然而沉默就已經是最明顯的答案了。

虞洛陽心中仿佛被狠狠地割了一刀,聽到再多的傳聞也不如眼前這一刻來的讓他心喪。他看著阿鴆精致秀美的眉眼,看著雪白修長麵頸下,那一連串吻痕,少年恐怕這個時候,都還不知道他在看著什麼。

他並不願意相信傳聞是真,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虞洛陽正要說話,忽然間,眉心擰起,他深深的看了阿鴆一眼,腳尖一點躍到了房梁之上。

片刻,就聽到屋外傳來了虛浮無力的腳步聲。

僮仆夾道,提燈歡迎。明明是萬籟俱寂的夜,卻有不速之客,自登門來。

青衣內侍推門而入,拂塵輕掃,笑眯眯的說:“世子,還沒有好麼……陛下還在宮中,等著您呐!”

房梁一震,落下如許撲簌簌的灰塵。

刹那間,阿鴆臉色雪白,迎著內侍吟吟的笑容,聯想起前因後果,他的神情徹底衰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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