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芙雁低頭不語,螢火太天真了,外室的妾生下來的庶女,出生商賈,‘名聲’在外,李家真的是很好的歸宿了。
她沒資格抱怨,反正在柳家還是趙家,有何區彆呢。
這次出來行李帶的不多,趙芙雁看了眼車內桌幾下的包裹,還有,便是她袖口裡揣著的小瓷碗。
她時常能想起楚綏,也說不上是不是喜歡,隻覺得記起在祁家偏廳裡,他最後看她那厭惡的眼神,好像怎麼也抹不掉。
以後,大概是不會再見到了。
“趙小姐,到了,請下車。”車轅上的馬夫陰陽怪氣地喊了一聲。
“嗯。”
趙芙雁和螢火相攙扶著下了馬車,在往上走便是嶽霖書院。
書院在半山腰處,台階山道是早年朝廷撥款整修過的,很好走,但對於兩個女子,爬的時候還是累的氣喘籲籲。
厚厚的夾襖下,汗已然沾濕了褻衣,形容頗有些狼狽。
兩炷香之後,主仆二人終於到了書院門口,趙芙雁抬頭看了眼牌匾上的大字,嘴角扯起平日慣有的笑容,“螢火,我發髻珠釵還亂麼。”
螢火伸手理完,“小姐,不亂了。”
“好,我們走。”
趙芙雁沒有許多機會,李家少爺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免得以後嫁個更差的,還不如爭取眼前這個。
這是她懂事之後,就明白的道理。
然而當她站在書院門口,見到李爾順的時候,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她看到了站在一旁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看著她的楚綏。
他一身佛頭青刻絲白貂皮襖,俊眼修眉,軒昂出眾,更襯得現在的她狼狽不堪。
“啊,趙姑娘,好巧。”楚綏笑著先開了口。
“嗯。”趙芙雁強斂住情緒,向兩人福了福身。
李爾順知道兩人都是廣陵城人氏,就算認識也不出奇。
他方才看了趙芙雁一眼,雲鬢烏發,淡雅清新,的確如他爹說的是個美女子。
不過,當然是不如他的卿卿。
“趙姑娘,雖說你長得美,但我還是不會納你為妾。”李爾順認真地說道,他自己生的難看,對美女反而沒什麼執念,從小他花錢如流水的喜歡玩樂,但從不玩女人。
也因此,他爹才擔心他有特殊癖好,急著給他尋個美人知味。
趙芙雁此時看著李爾順,餘光裡滿滿是楚綏,她咬著牙,卻是不得不講,“我隻求少爺給個容身之所,便是當不了妾,外室...也甘願。”
這些話難堪至極,但她不說又能如何,再被退回去一次,她根本猜不到趙瑞格會尋一家怎樣的人。
李爾順第一次被女子如此‘表白’,麵上犯難,“我人長得又醜,你盯著我乾什麼。”
“我覺得,李公子很好。”
“...”李爾順不知如何是好,他側頭看向楚綏,才發現楚綏一直盯著趙家的小姐。
“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好,我就住在烏衣巷口的小院,希望李公子.....擇日,來見。”
講話說成如斯,仿若青樓酒坊的紅塵女子,趙芙雁舌尖都在打顫,隻因為那裡有一個,她無論如何都不想被看到窘迫的男人。
還不如最後那眼厭惡。
心下失神,趙芙雁轉身時,手不小心一抖,袖袍裡藏著的小瓷碗滾落出來,咕嚕咕嚕,滾到了楚綏的腳邊。
他皺眉拾起。
“這是...”
螢火立在一旁,驚訝地看向趙芙雁,小姐不是說扔了麼,竟然還藏著。
“這是,我的東西。”
趙芙雁強自鎮定地走上前,楚綏拿的不緊,她一取便取走了。
“螢火,我們走吧。”
趙芙雁背過頭時,眼眶瞬間紅起來。
以後,真的不要再見了,她,不想再見了。
***
李爾順看著走遠的背影,愁眉不展:“楚哥,你說我如何是好,我聽我爹說,我不把她接進來,指不定她要被送到誰家呢,真是沒想到啊,她竟然那麼喜歡我。”
楚綏留在原地,兩指輕撚,手上還帶著瓷碗微冷的觸感,“嗯。”
“嗯?”
“你可以先收了她,再送人。”
“送誰?”
楚綏抬頭,“我。”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對以後應該是開放結局吧,不一定會在一起的,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