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祁家書房。
“你確定要如此。”
“嗯。”
楚綏環臂倚靠在書架邊, “不告訴嬈兒?”
“我不會有事, 告訴她不過令她徒增煩擾。”
“我送嬈兒去芝罘島是小事,不過, 你怎知道新帝會宣你進宮?”
祁蘇沒有言語,楚綏也懶得逼問他。
“你總得說個期限,我好勸我妹妹改嫁。”
“...”
...
楚嬈在書房門口眼巴巴地等著楚綏出來,忙上前問道:“哥哥, 祁蘇說什麼, 為何要我先和你走,他多留一個月說是為了商會, 可我總覺得不是。”
祁蘇前兩日醒來,突然叫她先去芝罘島,她當然覺得奇怪,商會的事有徐老, 怎的突然就要留下。
她壓低聲音, “哥哥, 我覺得祁蘇有事瞞著我, 問他他還不肯說!”
楚綏執扇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彆瞎想,祁蘇他還敢金屋藏嬌麼?你就明日乖乖跟著我去和爹娘彙合。”
楚綏走後, 楚嬈忍不住敲門進了書房。
祁蘇正在對賬目,低頭專注的神情似乎與平日沒什麼兩樣。
“祁蘇,說好我們一起去島上, 為何現在要我提前與哥哥走?”
“商會有事,徐老應付不來。”
“那我留下陪你一起應付。”
祁蘇斜過頭,側眸瞥了她一眼,“不要胡鬨。”
“你...你真的沒事瞞著我?”
“沒有。”
“那最多一個月,你要是不來,我就過來找你!”
“好。”
祁蘇從來不騙她,楚嬈覺得的確或許是自己多想,晉江商會那麼大的產業,有點收尾之事,也很是平常的嘛,一個月雖然久,但之後她就能和祁蘇一直在一起啦。
她想通了就高興地走出書房,祁蘇手中的賬本沒有拿穩,掉落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看著楚嬈的背影,久久沒回過神。
翌日清晨,楚綏果然動作迅速地架了一輛馬車過來,楚嬈的行囊有仆從搬,她最寶貝的百寶箱自然還是在自己手上。
“祁蘇,你說過的,馬上就來島上的哦。”楚嬈上車前還不忘囑咐一句。
祁蘇看著楚嬈上車,“等一下。”
“嗯?”楚嬈轉過頭。
祁蘇將她從木踏板上拉下,攬進懷裡用力抱了抱。
楚嬈臉紅,“哥哥還看著呢。”
祁蘇將臉埋進她帶著玉蘭花發香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放開手。
“去罷。”
楚嬈被他輕輕一推,重走上了踩踏,她鑽進馬車,越想越不對,楚綏見她蹙眉,忍不住說道:“不就是一個月不見,至於麼。”
“不是,哥哥你不懂,祁蘇他的性子從來不會在人前抱我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萬一以後抱不到——”楚綏說到一半噤了聲。
楚嬈卻捕捉到了不妥,“哥哥,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楚綏看她愁眉,頓時心中不是滋味,“其實也沒什麼可瞞的,祁蘇他說新帝會召見他,恐有危險,所以叫我提前先帶你走,他說,若是你發現了,讓你乖乖等他,不許亂跑。”
他平日最想不通那些借著為彆人好的名義暗裡偷偷做的感動人的事,但偏偏感動的這個人是他的妹妹,否則,楚綏才不做這被人怨的苦差事。
若是祁蘇回不來,嬈兒這輩子一樣得毀在他手裡。
楚綏怕她想不開,收起性子勸道:“嬈兒,聽哥哥的話,你留下來隻會讓他分心,不如安心去島上,芝罘島不屬明殷,皇上不會追來——”
“哥哥,我明白。”楚嬈心裡澀澀的,但現在她離開對祁蘇是最好的,不然自己若成了牽製他的工具豈不是更糟。
楚嬈從身後拿出百寶箱,從中取出一枚金錠元寶,“哥哥,你能不能讓表哥托宮裡的人將此物帶給蘭貴妃。”
...
夜色如水,祁蘇站在廊下,在這空空蕩蕩的院子裡,他的背影清高孤瘦。
夢境戛然而止,未來不可期,但這一世,他一定比前世要來的值得,因為有她。
旭日升起,晨光微熹,門外馬車嘶鳴,傳來一聲高呼,“旨意到。”
新晉大太監總管笑意盈盈地走進,向祁蘇行完禮,笑嗬嗬道:
“侯爺,皇上宣您進宮麵聖呢,不勞您麻煩,馬車就在門外,還請侯爺挪步,耽擱了時辰,可就不好了。”
祁蘇淡然接過明黃絹布,麵色未改,“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