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先生過幾日就回來了,到時候就有新的罐子,你至於這樣發瘋嗎!”
“回來?做你的春秋大夢吧!翟先生不可能回來了!”
“你胡說八道,翟先生不回來,我們以後……”
“沒有以後了!你賠我的罐子!這是我家最後一個罐子了!”
說著兩人已經廝打在一起,本來圍觀的還想勸架,可聽到翟先生不會回來了這句話,一個個都惶惶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岩上前拉開了撕扯在一起的兩人:“你們這成什麼樣子!”
本來兩人都在火頭上,一見是他,才不得不冷靜下來,衝他行了禮後,丟了罐子的還不甘心:“許隊長,我家就那麼一個罐子了,沒了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說著已是委屈極了,如此魁梧的男兒竟紅了眼眶。
祝庭石遠遠看著,心中五味雜陳,竟不敢上去給族民們一個承諾。
許岩眼角一瞥,看到首領和長老們眉宇間的焦慮,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揚聲道:“以後還會有新罐子,會有更多新的陶器,大家莫要著急。”
有人便道:“翟先生不在了,誰來製陶?”
許岩道:“製陶不難,我們隻要多嘗試,一定能夠做出完整的陶器。”
“可除了翟先生,其他人不可……”
許岩直接打斷道:“神是愛著我們的,又怎會看著我們受苦?我們隻有生活得更好,神才會放心。”
這話很有道理,他一說,包括祝庭石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下。
對啊,神是愛著他們的,肯定希望他們生活得更好,所以他們擅自製陶應該也問題不大吧……
再說了,如果神不能讓他們生活得更好,這又算是什麼神?當然這麼“大逆不道”的想法隻有寥寥幾人會想到。
許岩安撫了打架的族民後又來到祝庭石等人身旁。
祝庭石神態有些複雜:“阿岩……”
許岩恭聲道:“首領,我們也不能一直指望翟先生,他年紀大了,總有故去的那天,難道神使安排他來幫我們,就隻幫這短短數年嗎?肯定不會的。”
祝庭石頓了下,說道:“可翟先生說過,除了他,彆人不可製陶。”
許岩頓了下,壓低聲音道:“翟先生也是人,總有些私心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下,祝庭石看向他:“你是說……”
許岩垂眸道:“屬下有罪,不該擅自揣度翟先生。”
“你何罪之有。”祝庭石急需一根主心骨,他道,“你當真覺得我們私自製陶……”
“怎麼會是私自呢?”許岩道,“神使賜予我們的是長長久久的能力,若隻是想讓我們用陶器,那乾嘛還要建一個製陶工坊?隻怕是我們愚昧,誤會了神使的意思。”
祝庭石被說動了。
遠處的草屋的陰影裡,看到這一幕的秦放彎了下嘴角。
此時秦奕突兀地出現,秦放微怔,看向他。
秦奕輕聲道:“有人在看著。”
秦放神色一沉,低聲應道:“回去吧。”
神所。
566閒著無聊又切到了大庭部落的畫麵,她看著他們吃吃喝喝、忙忙碌碌,不禁輕歎口氣。
真的是飼料嗎?真的要把他們喂給秘林的野獸吃嗎?
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和他們比起來,他們倒是越來越不像人了。
566心裡很不是滋味,關了監視器後,她起身出了屋,想去透透氣。
剛走到一個拐角,她就聽到了及其規律的腳步聲。
皮鞋落在地板上,噠噠噠的聲音像鼓點一樣落在人的心間上,她心漏跳了半拍,悄悄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身筆挺製服,身形修長優雅的男人。
他是神所中唯一不需要穿防護服的男人,也是整個神所最危險的存在。
真好看啊,就像盛開的罌粟般,明知充斥著危險,卻也在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566搖搖頭,把胡思亂想甩掉,她要藏好了,不想和他撞上。
誰知男人的腳步竟然停下了,566心跳驟停,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她挪出來,剛想行禮,卻發現所長是背對著她。
呼……他沒發現她。
566剛想縮回去,卻又眨了眨眼睛,她看到所長白皙的手指落在了牆壁上,本來光潔的、什麼都沒有牆壁上竟然凹進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堪稱完美男性軀體。
566睜大眼,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她心裡知道自己一定看到了不該看的,可是卻忍不住想僅需看下去。
她看到所長的指尖落在了人體的胸口上。
那兒閃爍著六個光圈,最上頭的光圈暗了下去,接著浮現出一個黑色的字。
——食。
566看清楚了,這是個“食”字,食物的食。
她倒吸口氣——幸虧穿了防護服,要不肯定要暴露了——難道所謂的飼料就是給這個人吃的嗎?
這個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