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殷之遙腦子裡都在回響祥林嫂的歎息——
我真傻,真的,下雨天就不該出門,可能這就是命。
她生平乾的第一件出格的事兒,沒想到居然讓新鄰居看到了。
要是他跟她媽告狀,就麻煩了。
不過,看起來他不像嘴碎的人。
她說不出來對他是什麼感覺,他不講話的時候,一舉一動、一個眼神都是如此迷人,但一開口又能氣死人。
她坐在書桌前,摸出鉛筆,憑著記憶,將他踩滑板的身影繪在了紙上。
沒有正臉,大雨傾盆,隻有他隱約的側臉輪廓,淹沒在雨霧中。
她將畫質撕下來,疊好了和糖盒裡漫著淡香的桂花屑放在一起。
次日清晨,殷之遙背著書包去學校,沿著小路走進綠樹成蔭的花園步徑。
彆墅區的綠化設施非常精細,每一棵樹、每一簇灌木都修剪成了動物的形狀,給人一種進入童話森林的感覺。
這裡的居住環境,跟她以前住的弄堂小巷,真是天壤之彆。
熹微的晨光裡,少年溜著滑板,迎麵而來。
他穿著白襯衣,手背在後麵,經過她身邊,帶起一陣清涼的風。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殷之遙的心臟就跟小兔子似的,不受控製,活蹦亂跳。
程妄踩下了滑板的尾端,停在她麵前。
道旁,微風帶落了細碎的桂花,落在他的肩頭。
他打量著殷之遙,嘴角自然上揚:“小孩,這麼辛苦,暑期還補課啊?”
殷之遙還在為昨天美人計的事,耿耿於懷,不理他,埋著大步子徑直往前走。
很快,程妄溜著滑板追上了她,一個漂亮的回身,停下來。
殷之遙不設防,險些撞進他懷裡。
“你...!好狗不擋道!”
程妄踩著滑板,擋住了她的去路,伸手捏捏她的頭:“小鬼,起床氣這麼重?”
他乍然靠近,殷之遙臉頰一紅,越發凶狠地瞪他。
程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惹你了?這麼不待見。”
“你沒有惹我,我就單純不喜歡你。”
殷之遙氣呼呼地說完,繞開了他。
程妄拎著滑板,走在她身邊,漫不經心道:“我讓你喜歡我了嗎?”
殷之遙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狠狠瞪他一眼,臉頰越發通紅。
程妄拉住了她的手肘,順走了她腕間的一根橡皮筋,指尖撐著橡皮筋彈了彈:“咱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又想玩什麼花招?”
程妄拎著他的滑板,遞到殷之遙麵前:“我家裡人不喜歡我玩滑板,你可以幫我保管嗎。”
殷之遙看著紅黑配色相間的滑板,抗拒地說:“我們又不是朋友,我才不幫你保管。”
程妄俯身與她保持平行的高度,摸著她的小腦袋,嘴角勾了起來:“你看,哥哥不是努力地在跟你交朋友嗎。”
嗓音很自然地上揚,帶著一點玩世不恭的懶怠。
殷之遙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草味道,往後退了兩步,心跳砰砰砰。
她真的要死了!
程妄見小姑娘彆彆扭扭的模樣,於是又說:“這樣,不白幫忙,我給你保管費。”
殷之遙白眼他:“用錢是買不到朋友的!”
“那怎麼辦。”
程妄笑著說:“那總不能讓我以身相許吧?”
!!
這個哥哥怎麼回事,為什麼渾身上下都在散發魅力?QAQ
......
殷之遙不再搭理他,加快了步伐,朝著小區出口的方向走去。
程妄見她這般強硬地拒絕,終究還是不再請求了,目送小姑娘遠去,拎著滑板車獨自離開。
殷之遙慢條斯理走到小區門口,心情很複雜,腦子也很亂,一幀幀回閃的都是那日傾盆大雨之下,少年踏著滑板飛馳的驚豔身影。
最終,殷之遙猛地踹開了腳邊的碎石子,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