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眠一楞,娘親從來沒這樣與她說過話,過往她也有調皮的時候,娘親板起臉來訓她是有的,但決不是現在這樣的語氣與樣子。
張安眠:“娘親為什麼生氣了?”
王承柔:“我在問你,知道自己姓什麼嗎?”
“知道,姓張。”
“那你知道皇帝姓什麼嗎?”
張安眠聰明,差不多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她眼露詫異,怯怯地問:“皇,皇帝不姓張嗎?”
王承柔:“他姓李,現在天下是李家王朝,跟你一個姓張的有什麼關係。”
張安眠不解:“可是,他說是我爹爹的。”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清心,雖口中未說出來,但意思很明顯,清心也聽見了的。
清心斟酌著開口:“貴主,”
王承柔沒理她,繼續對張安眠道:“他說的是假的。”
張安眠一臉震驚,震驚中加夾著不信與失望,她問:“娘親,那我爹爹是誰?他在哪?”
這是張安眠第一次問起她的父親,王承柔一直心疼眠眠的懂事,她從來沒問過關於父親的事,哪怕她去張府住的時候,張老夫人傳回話來,眠眠也沒問過她。
而今她問了出來,王承柔自然如實告訴她。
她道:“你父親張憲空,你前些日子剛見過他。”
張憲空,一個陌生的名字。聽到娘親又說:“那日宮門處,救你兄長的就是他。”
清心知道王承柔沒有看到,之前張憲空還從前朝皇帝手中救了她們,她補充道:“小主,就是那日救我們的那位騎馬的大人。”
張安眠的記憶一下子回來了,她記得那個人。他救了清心與自己,後來又救了哥哥。當時情形太亂,她沒太注意,隻記得是個孔武有力,勇猛高大的叔叔。原來,那竟是她的父親。
可是,張安眠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皇帝要說是她的父親呢。
王承柔摟過眠眠:“你親生父親現在過了大江,與現在的皇帝隔江對峙,你要小心判斷,皇上所言的真假。這世上除了你的親生父母不會騙你,不,就算是親生父母有時也會說謊。眠眠,宮裡不比家裡,什麼樣的人都有,我們母女凡事都要小心。”
張安眠:“我知道了,娘親。”
張安眠好不容易又見到娘親,她不想惹她不高興,其實她心裡對皇帝的印象不錯,他騙她又能得到什麼。
王承柔與眠眠在一起吃了午飯,又讓她在這裡小睡了會兒午覺,晚膳也是在元尊殿裡用的。午睡的時候,張安眠沒睡著,她有些失望,她真的希望皇帝是她的父親。
吃完飯後,王承柔摟著眠眠有些舍不得她離開,李肅並沒有說她們下一次見麵的時間,她怕這次分彆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再見到女兒。
阮雯這一天,最開始守在外麵,後來一直在偏殿候著,眼見小主晚膳也用完了,她步入正殿,給王承柔請安並稟報道:“小主該回了。”
眠眠聞言,主動離開王承柔的懷抱,禮儀周全地道:“娘親,孩兒回了,改日再來看您。”
王承柔很驚訝,她還以為她的小女兒會鬨著不肯走,正想著要怎麼勸她呢,不想她自己倒挺主動,反倒趁得她這個娘親更舍不得似的。
李肅很快就知道了王承柔對他認下張安眠的態度,在他的意料之中,從她給孩子起名上就看得出來,她並不想逃避或是隱瞞這個孩子的身世。
但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明明讓這個孩子認下他這個父皇,對她更有利,未來更光明,一心為女兒的王承柔,怎麼會在這件事上如此執著。
一個孩子的成長是需要年月的,這件事李肅不急,眼下倒是有個好事,清香把良辰吉日算了出來。
當時清香算出來後,是先拿給王承柔看的,王承柔沒拿在手中細看,隻問她:“幾日後?”
清香道:“九日後是個大吉日,大婚與封後都很合適。”
王承柔:“九日?這麼急?”
清香知道她主子並不盼著大婚或是封後,但若是這一步妥不了,不如選個主女方更吉的好日子來完禮。所以,九天後的日子很難得,若是再想碰到這樣的日子,就得一年以後了,想必皇上是等不及的。
清香:“貴主請相信奴婢,這真是一個大吉的日子,大婚以及封後都是大典,日子馬虎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