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已經結婚了……
灰原哀靠在車門上,抬手打了個哈欠,她早上一大早來學校照顧兔子,都困了,半月眼出聲道,“明明是一個單身了五十多年、每天隻接觸實驗器材、帶著彆人家孩子玩的糟老頭,為什麼要說自己有孫子啊?”
“糟老頭……?”阿笠博士發現木之下芙莎繪驚訝看他,臉紅,低頭。
池加奈臉上帶著微笑,聲音和往常一樣輕柔和緩,“明明是一個五十歲還不考慮結婚、每十年都往這裡跑、等人一等一整天的老姑婆,為什麼要說自己母親的再婚丈夫是自己的丈夫啊?”
木之下芙莎繪窘迫低頭,臉紅。
池非遲繼續沉默,看戲。
話都被這兩人說完了,他沒什麼能說的了。
讓他翻記憶看看,上一次見到池加奈懟人是在十二年前,再往前是……
反正池加奈沒輸過,平時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人,毒舌起來的功力也不能小看。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以調侃的心態毒舌,而不是氣憤,都能夠開玩笑了,那就說明,他讓池加奈和灰原哀兩個病人湊堆抱團治療相當有效。
……來自池醫生的凝視和內心評估。
柯南心裡乾笑,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原來兩個人都在故作淡定啊,不過加奈夫人這是被灰原帶壞了吧!
“那個……”木之下芙莎繪用右手摸著下巴,低頭間,目光往一旁地上的銀杏葉飄,“我已經跟法國那邊的時尚雜誌約好了,明天必須過去,其他行程也不便更改,大概需要一年左右,能把手邊的事務安排出去……”
阿笠博士偷偷瞥了柯南一眼,他這邊也有那個危險的組織,走了不放心,讓芙莎繪回來摻和進來,那更不放心,“我、我這邊也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那……”木之下芙莎繪遲疑。
阿笠博士沉默了一下,突然灑脫起來,抬頭笑著道,“明年就在這裡見吧,我現在也最喜歡銀杏了!”
“那、那我先回酒店休息了……”木之下芙莎繪紅著臉,低頭匆匆往他們車子停的方向走,“明年見!”
比利朝阿笠博士友好笑了笑,又對池加奈四人道,“加奈夫人、非遲少爺、小哀小姐,還有文森先生,那我們就先回酒店了,不早點休息的話,明天早上會趕不上飛機的。”
池加奈溫柔笑,好像剛才毒舌的人不是她一樣從容,“改天見。”
……
木之下芙莎繪離開後的第二天,池加奈也離開了。
送池加奈去了機場後,灰原哀跟著池非遲回公寓後,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回去照顧料理方麵存在很大問題的阿笠博士。
臥室裡,灰原哀坐在床邊,簡單收拾了衣服,坐在床邊,疊好衣服後往包裡裝。
她有1103的鑰匙,平時穿不到的禮服裙可以放在這裡,不過還是想把她的紅外套帶走。
還有,教母給她買的小熊玩偶,熊貓玩偶……
池非遲幫灰原哀收拾了假期作業後,站在臥室門外等灰原哀。
灰原哀收好常穿的衣服,轉頭看了看衣櫃,又抬頭看向半打開的房門。
夕陽從客廳窗戶照進來,可以看到池非遲背對臥室站在過道牆邊,影子被拉得很長,橫穿門口,延伸向洗手間那邊。
不知道是深秋天氣冷,還是家裡突然安靜的氣氛,今天的陽光雖然也是暖橙色的,但她依舊覺得那色彩很蕭索冷清,讓人多愁善感。
回到公寓,她說了一句‘我回來了’,沒有得到回應後,突然想到了從廚房探頭說‘小哀回來了’的教母、想到了在客廳裡放下雜誌抬眼笑著說‘小哀回來了’的教母。
走到客廳,她會想起教母坐在她身旁,看著她在紙上畫畫,非遲哥坐在一旁,被叫到後探頭看著評價兩句。
走到沙發前,她會想起那天晚上和教母看電視,她斜靠著窩在教母懷裡,跟非遲哥點評著節目裡浮誇的演技。
剛把被子疊好,伸手按著撫去褶皺時,她會想起那一個個晚上,她躺在床上,池加奈斜靠在床頭,側頭看著她,用溫柔的聲音輕輕說著。
‘小熊說,隻要給我一個擁抱,我就把榛果送給你。兔子先生上前擁抱了他……’
她發現原來幼稚的故事也可以很催眠。
當然,也可能是台燈昏暗的光線太適合入眠,也可能是教母看她的目光太平和溫柔,她總是不爭氣地睡過去,一夜無夢,能夠安然睡到第二天一早,出房間又能看到教母笑著從廚房探頭跟她打招呼。
剛才收拾衣服,她又會想起那天跪坐在衣櫃前,教母就穿著家居服,跪坐她在對麵,帶著她疊衣服,把衣服放進櫃子裡。
那道身影似乎還留在這個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在笑著,在輕聲細語地說著話。
隻是那道身影一點都不凝實,能夠穿透那道身影看到後方空蕩蕩的家具,響在她耳邊的聲音也漸漸虛幻,空氣也一點點冷了下去。
‘小哀,洗手準備吃飯了哦……’
‘小哀,把這裡折過來……不是啦,隻是我的習慣,這樣折衣服看起來會更好看……’
‘小哀……’
‘小哀……’
‘小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