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槍、第三槍打中了清水麗子的雙腳。
在清水麗子跌坐在地時,瞄準她左手的槍口再次冒出一絲火光。
“咻!”
第四槍,左手手腕。
貝爾摩德側目看著,見清水麗子匍匐倒在血汙中,再看看池非遲依舊平靜的易容臉,突然想感慨她身邊都是死變態,無語道,“拉克,你好歹給人家留一隻手撐著地麵吧,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蹭著滿是血汙的泥土,實在是太可惜了。”
清水麗子咬緊牙關,除了忍痛、不想暈過去之外,也是因為車裡女人那種悠然的語調,讓她覺得更像是嘲諷。
“她左手用槍的水平不差,”池非遲打開車門下車,“我總得防備著她突然反擊。”
“是嗎?”貝爾摩德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繼續待在車上。
剛才某人用右手遞信,左手已經拿好了槍,在清水麗子手掌下一抹金色露出的瞬間,伸手出車窗、瞄準、開槍,連她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真要說的話,拉克這家夥左手用槍的水平才讓她驚訝。
池非遲走到清水麗子身前蹲下,低頭看著清水麗子流出鮮血的手腕。
血液染紅了清水麗子白皙的手腕,慢慢融進土中,一點點往外擴散。
空氣中,除了鐵鏽一樣的血腥味之外,濃鬱的香味也彌漫開來。
那種香味像是鹹淡適宜、口味鮮美的魚湯,有魚的鮮香,卻又沒有那麼重的腥味,跟血腥味結合,居然能夠融洽而和諧地形成更誘人的氣味。
而且周圍香味越來越濃鬱,讓他突然想起來——天快黑了,他們的晚飯還沒有著落……
車裡,貝爾摩德見池非遲沒了動靜,好奇轉頭看去。
天上鋪著大片晚霞,朦朧的橙紅光芒中,女人倒在施工未完成的黃土地上,身旁蔓延出大片鮮血。
金發碧眼的男人蹲在女人身旁,低頭注視,光線從一側臉照過去,讓頭發下和另一半側臉的陰影很濃重,也讓那張平靜而認真的臉看起來如同沐浴在夕陽中的神像雕塑。
像是電影定格一樣的畫麵,但如果劇本不是‘美女落難、偶遇貴族男性’這種老舊的愛情劇本,場麵就透著一絲難言的詭異。
尤其是想到清水麗子一身傷是拉克弄的,尤其是拉克那目光太過專注認真,像是盯著某件讓人移不開的藝術品……
貝爾摩德有種汗毛倒豎的惡寒感,也不確定某人現在還正不正常,默默把煙按熄在煙灰缸裡,考慮著要不要出聲乾擾一下。
地上,清水麗子緩了一下,不甘心這麼死去,用手肘撐著地麵支起身,仰頭看向蹲在她身前的人,因手腳上的疼痛,眼裡盈著水霧,顯得可憐兮兮,隻是在對上那道平靜專注她的視線後,不免愣了愣。
對方終於沒有用那種完全無視的目光看著她了,但對方看的是她的手腕,這種專注凝視讓她更加不適。
還不如剛才的無視呢!
池非遲的視線從清水麗子出血量變小的手腕上移開,掃過清水麗子染了一抹紅的脖子,頓了頓,移到那張沾了血汙的臉上。
坦白說,清水麗子本來就是一個大美人,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偏長的眉眼跟貝爾摩德一樣,帶著天生的禦姐氣場,微卷的長發又帶著少女般俏皮的幅度,再露出一副虛弱又委屈的模樣,很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但……
明顯是來自精品血液的香氣更加誘人,尤其是對於早上隨便應付了一頓、晚飯還沒吃的人來說。
而且作為人類,清水麗子的血液入口之後絕對不會隻是魚湯的味道,還會有很多、很複雜的滋味。
清水麗子被池非遲盯得頭皮發麻,感覺這寂靜也讓她有種窒息感,勉強發出微弱的聲音,“下次……我不會再騙你了……”
冰涼的槍口抵在清水麗子額頭上。
池非遲目光冷了一些,嘶啞聲音依舊輕而平靜,“彆打擾我。”
“打、打擾?”清水麗子腦子反應不過來,她預想過很多回答,卻沒想到對方說這麼奇怪的話。
池非遲沒有解釋,努力跟‘美食誘惑’進行抗爭。
他不想被當成死變態,正在努力克製咬清水麗子一口、或者拿小瓶子來接血的衝動,請不要打擾他。
不過地上流了這麼多血,真的很浪費,如果貝爾摩德不在,他早就開始接血了。
或者現實一點,彆管貝爾摩德怎麼想的,自己搞點口糧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