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阿爾弗雷德述職(下)(2 / 2)

戰錘神座 漢朝天子 8151 字 11個月前

“你告訴我,我們正義教會的核心教義是什麼?”大主教接著問道。

“正義不分貴賤,正義需要代價。”阿爾弗雷德有些把不準大主教在想什麼,他隻得將這段已經刻入靈魂裡的核心教義複述了一遍。

“但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況下,正義的標準卻是不同的,一些人的正義在另一些人看來卻不是正義,但我們知道,大眾總是愚昧從眾跟風,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到了兩難的時候,如果你身為牧首,你應該如何處理?”維克馬一字一頓。

阿爾弗雷德這下是真的感到棘手了,這是一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這個問題不僅僅是針對於阿爾弗雷德,而是對整個教會,甚至是很多貴族與官僚,都難以拿出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聖殿騎士長張了張嘴巴,他有些苦澀,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用著急回答,把它當做我對你的考核便是。”維克馬示意阿爾弗雷德不要著急:“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

阿爾弗雷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經在諾德當個小小聖武士的時候,他因為不是嫡長子,為了防止繼承權爭奪而被送入教會,當時的諾德地區大主教英諾森賞識自己,親自為他洗禮,他一度將英諾森大主教當成如父親般的偶像。

但最後得知萊恩要前往馬林堡時,他卻下定決心要跟著萊恩,這其中發生過很多事,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

“牧首為整個教區之表率,也是整個教區的負責人,他的存在是讓教區各安其職,我隻是一個聖殿騎士長,沒有資格作為牧首,也不敢有這個想法……”阿爾弗雷德鄭重思考了一下,這才很保守地回答道。

“哼!你不要拿那些教會裡的那一番套話敷衍我!”維克馬大主教冷冷地一揮手:“這裡是聖骸堂!你儘管放心,暢所欲言吧!”

阿爾弗雷德麵紅耳赤,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試探性地說道:“是我的年紀太小了?我今年才三十四歲,擔任教區牧首實在是有負眾望?人們將我視作偶像和英雄來崇拜,但我不可總是依賴我的個人威望來處理問題?”

“三十多歲就成為牧首的確實少,但不是沒有,你已經具備了足夠的資格,那一片封地已經分封給了你,不對,再想,有負眾望這個問題,你負的是誰的望?”維克馬淡淡地搖頭。

負的是誰的望?阿爾弗雷德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全是汗水,他將維克馬大主教的話放在心裡細細地來回咀嚼。

是了!沒錯了!

皇帝和教會對於皇家首席大巫師問題上的對立,萊恩的到來,自己來到這裡的述職,為何要問自己前兩個問題,以及關於牧首之位的疑惑,這一樁樁,一件件,都牽涉到這個問題的核心。

負誰的望?如果作為教區牧首,你應該背負誰的期望?

“維克馬冕下,負誰的望,是不是指的在管轄整個古教堂區的所有民眾之期望以及教會之期望,這兩個期望合並起來,才是牧首所背負之期望?”阿爾弗雷德抬起了頭。

“嗬嗬~很好。”維克馬大主教終於讚許地點了點頭:“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能夠在山對麵那片屬於湖中女士的國度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請大主教冕下賜教。”阿爾弗雷德知道維克馬有話要說,他趕緊順勢說道。

“嗯。”維克馬點了點頭:“作為教區牧首,同時也是整個古教堂區的封臣,你既要維護和保護你的子民,你必須公平、公正、公開,讓所有人感到信服和尊敬,你的統治才能持續下去,這就是負民眾之望。”

“但同時,你也一定要記得,你的牧首之位,包括你聖殿騎士長的位置,是從何而來,是誰給了你統治這片土地的權力?是教會,是我們,是我,也是你的童年玩伴萊恩!一個不聽話的牧首和封臣,要來乾什麼?”

“因此,你必須自己找到你自己的角色,什麼事可以乾,什麼事不能乾,自己心裡要有數,該乾什麼,不該乾什麼,你內心要有一杆天秤。”維克馬接著說道:“你過度站在平民之望上,就像盧瑟胡斯那樣,他完全拋棄了自己的立場,他覺得自己是了不起的改革者、變革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教會好,殊不知他這是在試圖毀滅他所珍視的一切,真要按照他說的那麼辦,我早都被驅逐出這個大教堂了!”

“他隻是提出問題,就像你說的,他根本就沒有想好要如何解決問題,和如何應對這一係列的並發問題,他隻是想要一步到位,這根本就不可能!因此,他身負平民之望,卻已經徹底脫離了教會的掌控,這種人是不能當牧首的。”

“相反,一味關門苦修,對外界一事不知,當個傀儡,也是不行的。”維克馬點點頭道:“你當我不知道教會內部的一些言論?什麼都打著吾主的旗號,把什麼事都說成是吾主的意誌,有神諭就不考慮具體情況、脫離信徒們強行執行,沒有神諭就整天隻忙著苦修、告罪和祈禱?這種貨色也配擔任一個教區的牧首?!他們正在毀掉正義教會的信譽和威名!”

“我已經因此罷免了八十多個神職人員,這些隻適合上戰場,不適合當牧首,教會不需要這些蠢貨,他們才是要在更有用和更合適的地方,發揮自己的價值!”

阿爾弗雷德的汗水已經從臉頰上流了下來,聖殿騎士長精心打理過的頭發已經全部汗濕,粘在臉上和脖子上,難受極了。

“這些都是大主教冕下親口所言,阿爾弗雷德,你要記住了。”聖殿騎士團大導師漢斯-雷特多夫溫聲對著自己麾下的騎士長說道:“你需要在兩者之中找到屬於你自己處理問題的辦法和平衡,這點,布列塔尼亞情況特殊,我們沒法教你,隻能你自己去找了。”

“是!”阿爾弗雷德慎之又慎地低頭應是。

“至於盧瑟-胡斯的事,你切記千萬千萬不要出頭,也不要發表任何意見。”維克馬大主教平靜地點頭,他的光頭正在聖骸堂的火燭中反光,兩綹彗星形狀的大胡子微微搖動:“切記,盧瑟-胡斯這個人,我留著有很多用處,這頭瘋狗養好用好,可以有力地打擊那些屍位素餐的家夥,他會打開很多缺口,到時候,我們隻需要響應呼聲,順勢而為,就可以進行內部洗牌,你隻需要管理好你的教區和封地就行,有人問你,你就說山對麵的事我不清楚,也沒空了解。”

阿爾弗雷德聞言有些恍然,難怪維克馬大主教保下了盧瑟-胡斯,還不同意開除他的教籍,原來是抱有這種想法!

實在是太老奸巨猾了!

聖殿騎士長沒再說什麼,他隻是又應了一聲:“是。”

“很好,那麼芙蕾雅古教堂區牧首的職位,這就算是托付於你了,阿爾弗雷德,望你在吾主的光輝引導之下,儘忠職守吧!”維克馬大主教拍了拍手,聖殿騎士團大導師端著一個大盤子,示意阿爾弗雷德上前。

這是一套紫紅色的牧首衣服,包括祭披、腰帶、真絲水波綢製成的常服、領帶、短白衣、四角帽和雙尾彗星形狀的牧首權杖等等。

“是!”聖殿騎士長隻覺得他內心深處被這一套衣服深深地刺中了,他內心激動難抑,雙目有些失神,趕緊咽下了一口口水,快步向前,接住了這個大號的鐵盤子。

他正要開口表達感謝,維克馬大主教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在此之前,我還有句話要說。”

“請大主教吩咐。”阿爾弗雷德心底一凜,知道自己失神的醜態已經被維克馬看到,隻能低頭應是。

“以後,孤身拿著火炬去引爆炸藥的這種事,不要再做了。”一向嚴肅的大主教臉上突然露出了笑意:“彆的事上你可以儘心儘力,就算身受重傷甚至殘廢,我們也可以讓生命教會給你釋放神術斷肢再生,但你要是死了,我們去哪裡再找一個萊恩的童年玩伴在湖中女士的地盤上當牧首?”

“明白!”阿爾弗雷德深吸一口氣,大聲應是,隨後,他雙腿跪下,接受冊封。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正義教會任命的芙蕾雅古教堂區,乃至整個布列塔尼亞西部的教區牧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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