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醫院大樓,苗臻就叫靳誠言他們先上去。
江夢虞緊跟著金大.腿,靳誠言去哪,她就要去哪。
她轉頭看向?金大.腿,卻見靳誠言眉頭緊鎖,眼中帶著一絲擔憂。
他對江夢虞道:“你先三樓辦公室,我?跟苗臻一起去。”
江夢虞瘋狂搖頭,“我?就跟在你們身後,保證不拖後腿!”
靳誠言想說跟著他們也沒用,苗臻先前都被撕碎了。
說明拳頭再硬也沒用,該死還是要死。
但他又甩不開江夢虞,也就由著她當跟屁蟲。
苗臻壓根不知道靳號這人是誰,長什麼樣。
正好一樓大廳裡的人還很多,他拉住其中一個小護士,快速掃了眼她的護士牌:“李護士,你知道靳號靳醫生現在在哪嗎?”
李護士看?著苗臻,眼神中透著些許疑惑。
“靳號?你說的是哪個靳號?”
苗臻微怔,“門口的保安隊長,說靳號醫生找我。”
李護士哦了一聲,“你是說王保安告訴你的?可我真沒聽過靳號這個名字。可能是新上崗的醫生,你問問護士長吧,她比較清楚。”
一提到護士長,江夢虞就來了精神。
她的角色就是小護士,之?前在護士長的辦公室溜達好幾圈。
她在前麵領路,很快就找到正在休息室裡,看?報紙的護士長。
苗臻又問她,“靳號靳醫生找我,同誌,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護士長拿著筆在報紙上勾畫著什麼,她抬頭看?了看?苗臻,“靳號?你是說哪個靳號,我?沒聽說過。”
苗臻一愣,“醫院裡沒有靳號這個醫生嗎?”
護士長狐疑的看?著他們。
苗臻正想說話,靳誠言按住他的肩膀,“最近總是夜班,小苗壓力太大,看?來是把夢裡事情當真了。”
護士長也歎口氣,“是啊,不到一百號人,管理幾百多號人。確實是太過困難,苗醫生也好好休息,”
在她說話的時候,苗臻趁機看了眼她手中的報紙。
是本地的一家小報紙,入眼是一行大字。
‘模仿家入院,家屬在法院討要說法。’
下麵兩排紅色小字,‘精神病罪犯給家屬帶來的精神傷害,該由誰
來承擔。精神病人犯下特大罪行,是否要付刑事責任。’
江夢虞墊著腳,小聲在苗臻耳邊嘀咕,“你看?倒數第二個新聞。’
苗臻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報紙的角落裡,寫著一則尋人啟事。
有失蹤人員描述、發布人郝女士,以及她的聯係電話。
尋人啟事板塊沒有印照片,但關於失蹤人員的描述,卻吸引了苗臻的注意。
‘失蹤人員是一個25歲男性,戴著黑色耳釘。肩膀紋著一隻白虎,上臂印著一個義字。於本年4月1日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如有知情.人士,請電話聯係郝女士。聯係方式是……’
看?這上麵的描述,就差直接把郝精神的身份證號填上了。
苗臻低聲道:“這報紙上說郝精神失蹤?可他明明就在瘋人院值班。’
江夢虞捂著嘴,“你看?報紙年份,上麵寫著99年。今年才97年,這是預知未來的報紙嗎?’
苗臻瞪大眼睛,“97年?今天不是1999年4月1號嗎?”
江夢虞道:“是1997,我?不會?弄錯的。護士站裡有掛曆,那上麵寫著是1997、丁醜牛年。’
苗臻道:“可我在醫生辦公室看?到的台曆,是1999卯兔年。”
江夢虞蒙了,苗臻也蒙了。
怎麼一樓三樓的台曆,還是兩個年份的。
那他們所處的環境,到底是哪一年。
靳誠言同護士長聊了一會?,將之?前的話題繞過去。
等護士長警惕性降下來,他裝作忽然想起什麼,語氣焦急的說道:“對了,我?剛剛去資料,發現醫院的檔案室被人進去過。。”
護士神色嚴肅下來,“還有這種事?”
靳誠言點點頭,“門鎖被人撬開,裡麵什麼資料都有,要是被人拿走,問題也就嚴重了。”
護士長連忙起身,“那快去通知院長,這事可大可小,耽誤不得。”
說著她往樓上走,靳誠言緊緊地跟著她。
在她後麵低聲勸,說這麼晚院長和主任不值班,肯定已經休息了,不如直接去看看?。
也可能是他看?錯了,到最後發現是虛驚一場。
靳誠言平時基本都不說話,嘴巴像是擺設。
苗臻還是第一次知道他這麼能嘮叨。
靳誠言念叨一路,還真就把護士長說的猶豫不決起來
。
她拿著鑰匙串,跑去三樓最裡麵的一個房間。
在快到檔案室的時候,苗臻叫住護士長問了一句,“今年是兔年還是牛年來著?”
護士長隨口答道:“牛年啊,怎麼了?”
苗臻笑了笑,“沒事,就是忙糊塗了,有些記不清。”
護士長也沒再多問。
她來到檔案室前,剛剛找出檔案室的鑰匙,靳誠言就對苗臻使個眼色。
苗臻一個手刀,把護士長打暈,拖到一邊隱蔽的角落裡藏好。
拿著鑰匙打開檔案室後,江夢虞在門口幫忙放風。
檔案室裡資料很多,打開後可以看?清裡麵一排排的架子。
苗臻和靳誠言進入檔案室,分?頭去找裡麵的資料。
在存放醫務人員檔案的櫃子裡,苗臻先後找到靳誠言、江夢虞和他所扮演角色的檔案。
他正準備繼續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靳號的檔案。
可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他那份檔案有點不對勁。
彆人的檔案袋都乾乾淨淨,偏偏隻有他的檔案袋上帶著一個血手印。
苗臻把快速的把檔案袋的繩子抽開,把袋子裡的東西都倒出來。
放在最上麵的,是苗醫生的個人簡曆。
原本貼在上麵的照片,被人撕扯下去了,隻留下膠水的痕跡。
上麵寫著他畢業的大學,和其他的一些常規資料。
苗臻繼續往後翻,跳過那些普通信息後,苗臻在裡麵發現一張白紙。
紙頁很新很厚實?,摸起來不像是醫院裡常用的紙張。
紙上有清秀的字跡,是用黑色筆寫上去的。
那紙上麵寫著,‘我?有罪,是我害了他們。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還是會這麼做。他不該做那種事,那違背人倫物理。他們精神有問題,做的事實?在是太惡心。他也是精神病,需要治療。我?也是為了他好,才去找院長告發他,可我沒想到他會?因此自殺。’
紙頁下麵有很大一段空白。
苗臻翻過去,紙頁後麵還有幾行字。
‘是我害死你們,是我的過錯,與其他人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殺便殺我?。就算墮入十八層地獄,我?也認得。都是我的錯,要報仇便來找我。與他們無關,求你們彆再濫殺無辜。’
苗
臻又陸續的翻開靳誠言和江夢虞的檔案袋。
他們照片都完好無損,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的麵容。
證件照上的二人,還都留著符合這個年代的,更為複古的發型。
苗臻快速檢查完資料,發現在他們的檔案裡,竟也分?彆放著一張紙。
字跡差異很大,看?來是不同的人寫上去的。
靳誠言檔案裡那張紙的字跡,規規矩矩,似乎每一筆都經過精確地測量。
‘這段日子渾渾噩噩,就像是在做夢。或者說我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說起來自那次事情後,我?已許久沒有回家。也不知婉萍近日過得如何,有否想我。我?隱約覺得,我?可能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我?想同婉萍說說話,可電話卻已無法用了。小號的事情,是我的過錯。我?不該將他介紹進醫院,若是……’
後麵的字被水漬打濕,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看?位置,應該是寫字的時候,滴落上去的眼淚。
紙張背麵,同樣有幾行字。
‘我?現在的感情很矛盾,我?原本想要逃離這裡,回去找你。可在這裡看?到小號後,我?又沒有勇氣離開。是我愧對於他,若是當初我?早些發現那件事,也就不會?惹出那麼多亂子。’
末尾寫著,‘小號沒有病,我?深知這一點。’
江夢虞江護士檔案裡的那張紙,寫的東西就很簡單了。
娟秀的小字,寫著,‘啊啊啊鬼啊有鬼啊,救命救命有鬼。我?什麼都沒做,不是我舉報的,真的不是我!放我出去,我?要回家!誰來救救我?,我?要出去!’
隱約能感覺到這三張紙上透露著什麼信息,隻是苗臻暫時,還沒能把字裡行間中的線索聯係起來。
他將紙收好,起身去找另外兩人。
……………
另一邊靳誠言也把拿著幾個檔案袋走出來。
在看到檔案室門口站著的苗臻時,靳誠言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情。
他把其中一份檔案遞給苗臻,示意他自己看?。
苗臻也將手裡的遞給他。
靳誠言接過去,卻沒急著看?。
反而是拉著江夢虞,拉開與苗臻之間的距離。
他的動作實?在是古怪,也不知道是在檔案室裡發現了什麼
。
苗臻把那份資料打開。
資料記錄的是1997年入院的一個病人,和苗臻在醫生辦公室裡找到的那份資料一樣。
說的都是那個愛模仿彆人又極具攻擊性的病人。
不同的是,這份資料更加詳細。
資料上講,這個病人在入院之前,曾經是一個連環殺人犯,被媒本?成為大模仿家。
他隻殺和自己身型相仿的男人,而且那人還必須要有家室,或者身邊有親朋好友。
每殺死一個人,模仿家就會?把那個人的臉剝下來,加工製作之?後往自己臉上戴。
正常情況下,這種操作肯定是行不通的。
但這個犯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
還真就像鬼故事裡一樣,戴上人臉皮,就完全變成那個人。
他換上死者的臉後,就會開始模仿那個人的習慣和說話口音。
然後住在那人家裡,把自己完全當成那個人。
晚上一起和死者的家人吃飯睡覺,白天也會?戴著人皮去上班工作。
他偽裝的很好,死者家屬根本看不出破綻。
會?的東西也很多,在工作單位也沒被同事察覺到異常。
但他每過一個星期,就會對現在扮演的角色感到厭煩。
於是他便會開始尋找下一個合適的人臉。
而上一個受害者的家屬,在大模仿家走後,誤將他當成失蹤。
警察剛開始收到家屬報案,也掛的是失蹤案。
可後來釣魚的人,在河裡找到數具被扒了皮的屍體。經過鑒定,正是那幾名失蹤人口。
警方順著線索,找到了模仿家。
那時模仿家已經貼上下一張人臉,正在親友的見證下,跟那名死者的女朋友求婚。
警察把他帶回去審訊,男人怎麼都不承認自己殺人了。
還堅信他就是死者,要去法院告警察利用職權亂抓人。
警察無奈,隻好先把他關起來。
一個星期後,被關在拘留所裡的男人,把臉上的死者人皮撕下來。
趁著送飯的功夫,衝出去瘋狂攻擊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男警察。
他將警察捅成重傷,趁著警察失去反抗能力,男人伸手硬是在警察臉上摳出道道血痕。
看?那樣子,是想拽下警察的皮。
其他警察趕過來,把受傷的警察送到醫院,又
將男人重新抓住。
男人情緒很不穩定,一直要抓彆人的臉。口中還喊著他臉皮不見了,他臉好疼。
經過專門的心理醫生鑒定,確定男人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
當他換上一個人臉時,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人。
所以他會?對死者家屬朋友特彆親近,也會?努力工作規劃人生。
但一個星期後,他就意識到自己不是那個人。
於是又會攻擊下一個受害者。
這件事當時引起很大轟動,民間有人叫他換臉人,也有人叫他千層皮。
就是一種會?剝人皮的妖怪。
報紙標題總不能寫的那麼血腥,便找出個文雅點的稱呼,大模仿家。
他是1997年進入這家瘋人院。
因為攻擊性太強,一直被安排到六樓的單間。
每天電三次,晚上打鎮定劑,確保他不會?有機會攻擊到任何人。
經過治療,他的病情略有好轉。
沒有最初那麼渴望換臉,隻是還覺得他臉上少什麼東西。
但1997到1999,每年的4月1日,他都會想儘辦法逃出去。
隨機攻擊每一個他看?到的醫生和病人。
如果及時抓住控製得當到還好,就怕哪天沒人發現他偷跑出去換了臉,到時候問題就嚴重了,
醫院給模仿家的病房,安裝上警報器和專門的監控設備。
之?後就是1997到1999年間,關於這名病人的治療記錄。
說他病情基本好轉,已經通過一部分心理測試。
攻擊性明顯減小,說話時邏輯性增強,可以考慮帶出去放放風。嘗試放到室外環境,看?看?會?不會?出現過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