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留下的線路圖,是從另外一個入口進入。
靳誠言略微思索,既然他已經把?這?裡地形背下來,那就沒必要特意繞過去。
正好整個隊伍裡,除了苗臻,其他人已經放棄思考。
而苗臻又很少提出問題,靳誠言索性就帶他們直接過去。
不?要問,問就是他聰明,什麼都知道。
就和靳誠言預想的那樣,直到他們走下長長的樓梯,走下地下實驗室,隊伍都沒人發出異議。
看到實驗室的大門,手裡拿著通關道具,可靳誠言卻一點都不覺得輕鬆。
他總感覺自己漏掉了東西,是什麼呢。
他轉頭看向隊伍裡的幾人,該有的都在,一個都沒少。
又低頭看看手中的道?具,很齊全,也?沒看出問題。
發現靳誠言的狀態不?對,苗臻按住他的肩膀,關切的柔聲道:“哪裡不?舒服嗎?”
靳誠言若有所思的看著苗臻,“你有沒有發現少點什麼?”
苗臻沉思道?:“應該是沒有,你有新發現?”
靳誠言沉默半晌,搖搖頭道:“我隻是在想苗醫生和柳醫生的屍體都去哪啦,按理來說他們既然是關鍵人物,在副本裡應該或多或少有出場的機會。可從進副本到現在,我們連他們所化成的鬼魂,都沒有見?到過。”
其他人麵麵相覷,江夢虞舉起手,“他們會不?會是死透了?”
確實有這?種可能,隻是靳誠言還是感覺哪裡不?對。
在這裡停留的時間越長,後麵越有可能出現變數。
靳誠言實在是想不出問題,他看了眼有時間溯回能力的苗臻。
還好,他們有失敗的機會。
但即便是如此,他心裡還是多少有些沒底。
苗醫生和柳醫生的屍體,他們都沒看到。
同樣消失不見?得,是小淼的鬼魂。
靳誠言重生前,是通過看到小淼遊蕩的鬼魂,才知道小淼的樣貌,進而找到有關於兔娃娃的檔案資料。
現在小淼的鬼魂,怎麼就不見?了。
因為靳誠言的問話,其他人雖然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卻也感到些許不安。
為了防止壓抑的氛圍在隊伍中蔓延,他沒再說什麼。
在環顧四周,確定周
圍沒有危險後,靳誠言拉開地下實驗室的大門。
.…………
這?間地下實驗室很大,也?很肮臟。
牆壁上裸露著紅磚瓦塊和黑色的水泥,地上滿是猩紅的血跡。
這?是一個一眼就能看清全貌的房間,占地麵積,目測有二百多平方米。
實驗室寬敞而淩亂,地上滿是碎肉與破裂的內臟。
仔細看去,能發現血肉不?是無規則的擺放。它們隱隱形成一個陣法,靠近些能看到下麵繪製著暗紅色的陣法。
靳誠言重生前見?識過,苗臻在書裡讀過。
雖然也覺得腸子肚子滿地飛,確實是有點惡心,倒也?有心理準備。
剩下那幾人卻扛不?住了。
年級最小的小春婉,在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早就挺不住了。
現在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後,她兩眼一翻,嘎的一聲暈死過去。
三個大人都在忙著吐,也?沒人扶她。
苗臻手裡抱著人頭不?方便,他將視線落到靳誠言身上。
靳誠言瞟了小春婉一眼,在他看來,這?個小姑娘早晚會死。
他們不是一個包間,不?可能帶她一輩子,更何況這種死亡遊戲想要活命都十分困難。
她實在是太小了,體?力耐力跟不?上,死是唯一的結局。
靳誠言對苗臻搖搖頭,意思很明顯。
一會可能會遇到追擊戰,是時候放棄這?個小孩。
苗臻沒吭聲,走過去一手夾著人頭,一手抱起小春婉。
等他轉身時,靳誠言又用那種複雜的目光看著他。
雙方對視許久,苗臻溫和的笑笑,輕聲道?:“我之?前是佛門弟子,行?事多少有些古怪,你可不要笑話我。”
靳誠言扭過頭,抱著手臂不?再言語。
等那三人緩過勁來,一行?人小心的避開地下鮮血淋漓的法陣,繼續往實驗室裡麵走。
左右兩側擺放著幾個鐵床,牆壁上鑲著約十條鏽跡斑斑的鎖鏈。
看來院長曾經將精神病人鎖在這個地方,現在鎖鏈大多是空的。
隻有其中一個,上麵還鎖著人。
那人身材適中,是很常見的成年男性體型。
他靠著牆壁蜷縮成一團。胸口沒有半點起伏,看不?出是生是死。
現在能出現在這裡的,就隻有小淼。
一會可能碰到突發情況,經過簡單的眼神交流後,苗臻準備打頭陣。
他將小春婉交給劉托尼照顧。
劉托尼還沒接,郝精神搶先一步把人接過去。
到手的人被截胡,劉托尼插著腰,“你乾嘛。”
郝精神身高體?長,像提溜袋子一樣拎著小春婉,“你小胳膊小腿,彆一會再累趴下。”
一直縮著脖子的劉托尼,微微站直身體?。郝精神發現這個娘娘腔,竟然比他高出一厘米。
江夢虞看著他們兩個打情罵俏,再次感歎自己美好的乙女生活,一去不複返。
她左看看右看看,覺得眼前的場景很古怪。
他們三個菜雞,認清自己腿部掛件的定位。已經放棄思考,做大佬身後無憂無慮的跟屁蟲。
而他們賴以生存的兩條金大.腿,正站在一起,齊齊的眯著眼睛盯著那具屍體?看。
估計是盤核桃盤慣了,苗臻的手還時不時無意識的,摸摸懷裡的人頭。
一邊是騷1掰彎直男,一邊是正經人的頭腦風暴。
江夢虞也?學著眯起眼睛,認真的思考。
不?知道苗臻看到地上那堆腸子肚子想到了什麼。
反正江夢虞隻能想到,溜肥腸、肥腸粉、牛雜麵和羊雜湯。
這?些吃的,被她屏蔽掉。至少最近一個月,是不會再吃了。
苗臻把腦袋放到一邊,伸手扒拉最近一條腸子。
他用指尖撚了撚,又拎起來湊到鼻子下細細的聞。
他站起身,臉色微沉,“是新鮮的。”
還在胡思亂想的江夢虞,被他的聲音驚動。她驚訝地發現金大.腿們,此刻麵色凝重,也?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
江夢虞捕捉到關鍵詞‘新鮮的’,她摸著下巴絞儘腦汁,遲疑道?:“新鮮的?新鮮的大腸怎麼了?啊我知道了!難道……那裡麵有粑粑?嘶——大腸刺身。”
苗臻看看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本很嚴謹的態度,他又翻翻地上的大腸。
檢查過後,他肯定的回答道?:“沒有,很乾淨。”
他又頓了頓,輕聲勸導:“我感覺,這?些應該都是人的內臟。雖然說他們人已經不?在,但拿這些東西做刺身,也?是對他們的不?敬。我們既然沒有到快要餓死的程度,還是不要做
這?種事情。”
靳誠言:……
苗臻哪都好,就是喜歡跟著彆人一起胡鬨。
眼看苗臻在歪路上越走越遠,拽都拽不回來。
有那麼一瞬間,靳誠言想就地取材,拿大腸勒死江夢虞。
叫她胡鬨,讓她不?正經。
還好苗臻的抽樣檢查很快結束。
隊友腦回路再次正常起來,正在挑選凶器的靳誠言,終於把目光從大腸上移走。
這?個房間裡隻有一具完整的屍體,依照靳誠言上輩子的記憶來看,那具屍體?正是小淼。
現在通關的最後一步,已經擺在他們麵前。
可靳誠言心裡卻有種強烈的不?安感,他越看小淼的屍體,越覺得哪裡古怪。
站在他身旁的苗臻,也?在小聲嘀咕,“奇怪,怎麼感覺這?些東西,從人體?裡挖出來沒多久。”
靳誠言抱著手臂,“不?像是院長提前擺好的。”
江夢虞也?想幫忙,但她滿腦子都是溜肥腸。
苗臻環顧四周,又仔細檢查地上的法陣。
最後在法陣最中心的位置,發現一道?暗門。
靳誠言先前怕破壞陣法沒敢進去看,現在也是第一次發現這?個。
確定沒有觸發什麼隱蔽的機關,靳誠言走過去跟著一起檢查。
暗門並不?算沉重,苗臻很輕易的就將門拉開。
下麵的空間不大,裡麵放著一堆碎塊。從零星部位,可以確定是人體?殘骸。
他們身子已經被撕碎,腦袋和碎肉堆在一起,難以辨認出生前的身份。
靳誠言伸長胳膊,拿著電棍扒拉上麵的人頭。
他看了一會,沉聲道:“臉被扒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苗臻。
苗臻想起自己換臉人的身份,他微微一愣,“可我不?是一直跟在你們身後嗎?”
靳誠言推推眼鏡,在眼下蹭出一條血汙。
他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煩躁。站起身,開始一遍遍的擦眼鏡。
苗臻知道他這?是在思考,也?就沒有打擾他。
靳誠言思索半晌,視線在苗臻與暗門之間移動,“我們搞錯一件事,具體問題出在哪裡,我現在還沒想通。目前來看,形式對我們十分不?利。”
他這?話是說給苗臻聽到,暗示苗臻他們這波有很大
可能會團滅,讓他做好時間倒退的準備。
苗臻不知道靳誠言有讀檔前的記憶,隻當這?是他推測的一部分。
他也?清楚這?回多半是挺不住。
進人係統空間,確定他還有兩次讀檔機會後,苗臻決定莽一把?。
眼看暗門下再沒有其他東西,苗臻走到被鐵鏈拴著的人旁邊。
靳誠言遞給苗臻一個電棍,苗臻搖搖頭。
他在衣服上擦乾手上的血汙,蹲下身子,伸手輕輕地捧起那人的腦袋。
那人樣貌平凡,臉上帶著兔唇。他脖頸上有一道?淺淺的勒痕,看上去並不?明顯。
他任由苗臻動作,身體一動不動,看樣子是已經死了。
除了拿到不知如何出現的勒痕外,小淼身上再也?沒有其他痕跡。
死亡原因還不?確定。
隻是苗臻想不通除卻上吊以外,一個人還能有什麼辦法勒死自己。
要是小淼上吊死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著小淼的屍體,知道背後隱藏故事的人,都是一陣的唏噓。
江夢虞感歎道:“還是快點讓他和靳號醫生團聚吧。”
劉托尼站在郝精神身邊抹眼淚,“是他,他真的好可憐。”
郝精神嫌棄的躲開,又被劉托尼強拽回去。他僵直著身子,滿臉通紅一聲不吭。
靳誠言蹲下身子,先將靳號醫生未寄出的情書,輕輕地放到小淼的懷裡。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的看著。
但房間很安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靳誠言越想越感覺情況不對,他低聲道?:“探探心跳和鼻息。”
苗臻剛想說他先前就檢查過,確定這?人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特征。
可他話還沒出口,原本一動不動的人,突然快速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苗臻一驚,隻是他在想躲避,已然是來不及了。
小淼手上力道?極大,苗臻怎麼都掙脫不開。
這?明顯不是一個瘦弱病人,能夠用出的力道?。
靳誠言擔心傷到苗臻,手中電棍也?不?敢按開關。他拿著電棍正要打小淼,郝精神上前一步搶過電棍。
接著他牟足力氣?,罵了一句,“敢碰我兄弟!我.日.你祖宗!”
說著,一棍子掄在小淼後腦上,硬生生將小淼的後腦打的凹陷下去
。
郝精神不?愧是之前跟著道?上.大哥混過的,儘管後來該行?賣內衣,基本功還是有的。
靳誠言站的角度,能看到小淼的整個頭部,被打的極度的扭曲變形。
正常人挨這麼一下,再硬的命都能直接交代在這裡。但小淼不僅沒有死,手上依舊用力抓著苗臻。
靳誠言幾乎都能聽到苗臻手腕骨頭的脆響,再這?麼下去,怕是會把?苗臻手腕生生扯斷。
郝精神拿著電棍,一下下的往小淼身上招呼。
劉托尼拿著剪刀,一邊尖叫一邊紮小淼的後背。
就連江夢虞,都撿起一根大腸,試圖把小淼勒死。
眾人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辦法讓小淼移動分毫。
靳誠言眯著眼睛站在一旁。
聽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靳誠言深吸口氣,這?波算是輸了。
他沒有猶豫,十分乾脆的轉身跑到法陣中間,再次打開暗門。
他跪在地上徒手將裡麵的碎屍全都撈出來。
等下麵的凹槽清理完畢,靳誠言看到被碎屍掩蓋的東西。
凹槽底部和周圍,布滿密密麻麻的古怪符號。
也?是暗紅色的,肉眼看上去十分的吃力。
它們像是某種特殊的文字,靳誠言第一次見,完全看不?懂。
他快速的掃過裡麵所有的文字,記住它們的形狀和分布。
然後他又來到四根石柱前,跟上麵的文字進行?對比。
耳邊傳來皮肉撕碎的聲音,郝精神憤怒的吼著,“媽.的你拽我兄弟的膀子!我把?你腦袋給你卸下來。”
期間還慘咋著劉托尼和江夢虞尖細的叫聲,原本昏迷的小春婉,被聲音吵醒。
看到眼前的一幕,坐在地上驚恐的哭泣。
聲音很雜亂,唯獨沒有聽到苗臻念咒的聲音。
靳誠言知道苗臻這是在等他傳遞消息。
幾根石柱上刻著的東西,和暗槽裡繪製的一模一樣。
這?是被人一下下刻上去的,手法粗糙,耗時一定不?小。
靳誠言又去檢查地上的陣法,發現四根石柱上刻著一條細而深的紅線。
線一直從石柱,延伸到地麵,最終聚集到陣法中央位置的凹槽上。
靳誠言不?懂陣法,但那處凹槽,應該就是法陣中最重要的地方。
他掃過地上的兩顆
人頭,轉身對幾人喊道?:“看看小淼臉上有幾張皮。”
………………
苗臻這邊的情況不容樂觀。
小淼扯掉苗臻的一條手臂後,又去撕他的另一條胳膊。
江夢虞勒斷三根大腸,劉托尼把小淼後背戳成蜂窩煤後,被小淼捏碎了剪刀。
現在正拿爛剪子,戳小淼的後脖頸子。
聽到靳誠言的問話,郝精神紅著眼睛,伸手去抓小淼的臉。
手指劃過去,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原本還隻顧著攻擊苗臻的小淼,被郝精神這?麼一抓,轉移了攻擊目標。
他重重的給了郝精神一巴掌,郝精神整個人倒飛出去。
看到郝精神倒在地上不?住的吐血,劉托尼神色一沉。
他叫上江夢虞,兩人做了美甲的長指甲蓋,一起奔著小淼臉部抓去。
可還是什麼都沒抓下來。
小淼鬆開手,一拳一個,將兩人全都打出去。
隻剩下一條手臂的苗臻,口中念著六字大明咒。手上以極快的速度,抓住小淼的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