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誠言在計劃什麼,苗臻並不清楚,很明顯郝精神也不清楚。
苗臻直覺不對,隻是略微有些緊張。
隨著刀疤男手上力?度越來越大,劉托尼已然是癱倒在地上。
郝精神站在原地不敢動,死咬著嘴唇眼角都濕潤下來。
雙方對峙半晌,刀疤男猛地用力,他手中拿著的那對眼球,被他硬生生?的捏碎。
靳誠言低聲咒罵一句,劉托尼渾身痙攣口中發?出一聲淒慘的哀嚎,捂著眼睛大量的鮮血從他指縫中間流出來。
郝精神嘴唇咬出血,見刀疤男手裡沒有能威脅劉托尼的東西,他赤紅著雙眼就想要衝過去,把刀疤男眼睛也扣下來。
他剛邁出一步,癱軟在地上的劉托尼發出虛弱的呼喚聲。
郝精神腳步立刻頓住,他跪在劉托尼的身邊。抓住他染血的手,無聲的掉眼淚。
苗臻越看越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他看向靳誠言,想和他眼神交流。
靳誠言餘光掃了苗臻一眼,似乎很心虛。
刀疤男將手中的眼球隨手扔進海裡,他視線掃過靳誠言幾人,又從懷裡掏出一隻耳朵。
那是晚餐時,江夢虞盤子裡擺著的東西。
江夢虞看清那玩意,也沒等刀疤男用力,就嚇得慌忙捂著腦袋,“彆彆彆,彆捏我耳朵!”。
靳誠言一向沒什麼起伏的聲音,此時已經染上怒氣。
他壓抑著怒火:“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沒必要爭得魚死網破。”
刀疤男勝券在握,要靳誠言把他們掌握的所有情報都交出來。
剩下的幾名女玩家已經嚇懵了,都留在原地誰都沒動。
刀疤男問話的時候也沒趕走她們,似乎是完全不介意讓她們也知道。
場麵看起來對苗臻幾人十分?不利,苗臻略微皺眉,估算著距離正準備偷襲。
靳誠言像是認清事實一般,無奈的歎口氣,將他們打探到的情報全都說了。
有關副本的內容,大體上和苗臻知道的差不多,細枝末節的地方,基本都是胡扯。
他扯得很認真,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苗臻幾乎都信了。
刀疤男沒聽出問題,他點點頭,將手中的耳朵收起來。
苗臻以為他們要離
開,卻沒想到刀疤男直接揪住離他最近的一個女玩家,毫不猶豫的扔進海裡。
眾人都是一愣,剩餘的女玩家連連後退。
刀疤男沒再說什麼,帶著中年男人離開了甲板。
靳誠言望著刀疤男的背影,眼中光芒閃動。
郝精神攙扶著劉托尼回到他們的客房,海盜船上沒有醫生,就算有他們也不敢用。
靳誠言先前用拍立得照過,拍出的照片顯示,這艘船上的NPC都是樹枝。
雖然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但這個發現,還是讓苗臻感到不安。
這件事隻有苗臻和靳誠言知道,他們沒告訴隊伍裡其他人。
包括隱藏在天空中的巨大黑影在內,這些消息說出來,隻會給團隊增加心理壓力?。
郝精神把劉托尼放到床上,劉托尼雙眼緊閉,原本陰柔精致的臉,此時流滿了血。
苗臻先是給劉托尼把脈,脈象平穩健健康康。
他又小心扒開?劉托尼的眼皮,想看看他眼球怎麼樣了。
劉托尼眼珠上也帶著血,看上去很滲人。
苗臻柔聲問道:“眼睛什麼感覺,還疼嗎?具體描述一下?。”
劉托尼哆哆嗦嗦的倒吸涼氣,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苗臻有一瞬間的茫然。
難道他看錯了?
靳誠言沒有製定計劃,劉托尼是真的不行?了?
這個念頭還沒出現多久,苗臻視線落到旁邊活蹦亂跳的心臟上,腦海裡忽的靈光一閃。
他記得之前的實驗結果,是必須要用海盜們提供的刀叉接觸那些人體部位,玩家們才會有相應的反應。
但刀疤男捏眼球時,可以清楚的看出是塗手捏的,完全沒有使用刀叉。
而劉托尼的本職工作是一個特效化妝師,曾經獲得過國際大獎。
苗臻低頭看著劉托尼,微微側身擋住郝精神的視線,對他眨眨眼睛。
原本還疼的直抽抽的劉托尼,滿臉是血的對苗臻露出一個嬌羞的笑容。
看他一點毛病沒有,苗臻終於放下心。
靳誠言和劉托尼聯手合夥騙人,現在江夢虞跟郝精神還被蒙在鼓裡,看來是打算暫時瞞著。
苗臻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計劃,又說不明白謊。
所以在郝精神問他檢查結果時,苗臻想不到該說什麼,就輕輕地歎
了口氣。
郝精神心瞬間沉入穀底,他聲音顫抖的問道:“眼睛……還能保住嗎。”
苗臻看向靳誠言,那人麵無表情抱著手臂,眼神飄忽不定。
求助無果,麵對郝精神的問話,苗臻隻好再次歎口氣。
郝精神搖晃著苗臻的肩膀,“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
苗臻感覺再歎氣,怕是會把郝精神惹毛。
他垂著眼眸,輕聲道:“現在的情況,不太好說。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到底好不好,我現在也不好說。隻能說等回到火車上,劉先生?的眼睛一定會好。”
郝精神被苗臻的話繞懵了,沒搞清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但他也想到火車的醫務室能讓玩家身體痊愈,劉托尼就算眼球都沒了,隻要能活著回到火車上,就還有得救。
靳誠言找來幾塊乾淨的布料,讓苗臻幫忙把劉托尼眼睛纏起來。
現在條件不允許,也隻能這麼處理傷口。
因為劉托尼根本沒受傷,苗臻隻是幫他清理一下?眼睛周邊的道具血,便將布纏好。
關心則亂,郝精神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坐在床邊,拉著劉托尼的手,說什麼這個副本要做他的眼。
靳誠言叫苗臻出去說話,在反手關門的時候,苗臻看到劉托尼的手從郝精神衣擺鑽了進去。
郝精神正在傷心,也沒有反抗。反而前傾著身子,任由劉托尼瘋狂占便宜。
苗臻感覺他應該把實情告訴郝精神,不然沒等離開這個副本,郝精神就會被劉托尼吃乾抹淨。
苗臻轉身往回走,沒走兩步被靳誠言捂著嘴拖出來。
等到郝精神他們休息的房間,確保說話聲音不會被聽到後,靳誠言才鬆開手。
苗臻低聲問道:“你有什麼計劃?”
靳誠言沉默半晌,輕聲道:“他們手裡有槍。”
苗臻有些詫異,“槍?三號車廂不是不賣武器嗎。”
靳誠言點點頭,“但火車真結局會給道具獎勵,他們的槍可能就是獎勵的一部分。”
聽他這麼說,苗臻從懷裡拿出分到他手上的柳條。
為什麼都是優秀團隊,苗臻他們分到的就是柳條豆豆鞋,刀疤男得到的卻是槍。
之前他們對柳條進行?過分?析,柳條驅鬼,以後再
碰到和怨靈厲鬼有關的副本,柳條能派上大用場。不過這個副本明顯不是怨靈鬼物,柳條在這裡用不上。
反倒是槍看上去,更加的實用。
靳誠言沒有在意這種差彆待遇,沒有他的拍立得,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些NPC都是樹杈子。
武器的話,有苗臻這個人形坦克就足夠了。這麼一想,還是拍立得實用。
靳誠言默默地安慰自己,又看看他的人形核.武器,感覺舒服多了。
可能是剛剛一口氣當著苗臻的麵,連著死了四個人。苗臻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雖然不明顯,靳誠言也能看得出來。
靳誠言覺得苗臻哪都好,就是不適合做火車上的玩家。
他人太好,總想著要幫助所有人,放在正常的社會,這是好事。
放在生死存亡的副本裡,過於善良仁慈,隻會將他的命搭進去。
靳誠言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不告訴苗臻他的計劃。
苗臻如果知道他想做什麼,肯定不會同意,到時候還會是靳誠言計劃的最大阻力。
靳誠言思索半晌,決定繼續瞞著。
苗臻還在等靳誠言說他的計劃,靳誠言避開這個話題,反問道:“你剛剛在星辰*殤那裡,問出什麼了嗎?”
看出靳誠言有意隱瞞,苗臻試著又問了一遍。
靳誠言麵無表情,用沉默回應了苗臻的問題。
苗臻見狀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他略微回憶道:“我問的是關於邪惡女巫的事情,那個女巫就叫邪惡的女巫。星辰*殤曾經見過她一麵,那人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裙,武器是一根針筒。會拿注射器紮人,具體的攻擊方式,星辰*殤也不知道。隻是說那人是一個非常討人厭的女巫,她會讓人變得不快樂。”
靳誠言:……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個怪異的副本世界,就像是一個小女孩編織出的產物。
裡麵的琉璃夢公主,身上有好幾個童話故事公主的影子。保守估計琉璃夢公主的年齡,最多十歲,超過一歲都算靳誠言輸。
而且聽苗臻的描述,靳誠言怎麼覺得那個邪惡的女巫,那麼像是一個醫生。
除了服裝顏色不一樣,哪裡都像是醫生。
靳誠言現在思路還不清晰,他暫時將這條線
索記住,示意苗臻繼續說下?去。
“女巫住在荊棘黑森林裡,星辰*殤曾經試圖尋找荊棘黑森林,但是它並不在地圖標記的位置上。有人說女巫其實並不住在荊棘黑森林,她生活在天空中。”
說到這裡,苗臻頓了頓。
他略微睜開?眼睛,有些擔憂的道:“我之前看到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天空中移動。我在想我看的那個,或許就是邪惡的女巫。”
靳誠言聞言,立刻來到窗邊。
他抬手想要推開窗戶,手剛按在玻璃上卻愣住了。
他手指在玻璃上摸索一陣,又伸舌頭舔了一口。
苗臻在旁邊看著,靳誠言之前也咬過那顆心臟,現在又來舔玻璃。
果然在寢室裡有多講究,在副本裡就有多放肆。
靳誠言舔完,平靜的道:“是冰糖。”
苗臻一愣,被靳誠言拉過去,也跟著舔了一口。
靳誠言左右看看,試探的掰著窗框,沒有掰動。
他對著窗框一角咬下去,在苗臻期待的目光中,他擦擦嘴嫌棄的道:“這個是真的木頭。”
再次看向外麵的天空,昏昏沉沉的天空上,依舊能隱約看出一個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太過龐大,甚至比瘋人院副本裡,見到的那隻巨型長脖鬼,都要大得多。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會不會攻擊玩家。
靳誠言沒在房間裡待多久,就獨自離開?,說是他有點事情要去。
苗臻想跟上去,靳誠言態度冷淡的拒絕了。
苗臻沒在意,隻是叫他注意安全。
再次回到另一間客房時,苗臻剛剛推門進去,就聽到裡麵傳來忍耐的喘息聲。
他睜開?眼睛疑惑的看過去,劉托尼躺在床上,郝精神坐在他身上。
雖然都穿著衣服,但看那動作和姿勢,應該是臍.橙。
開?門聲驚動房間裡的人,兩人立刻回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