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內部論?責,向?來是公開處刑,以此告誡眾僧。
哪怕苗臻是方丈最為疼愛的弟子,也一樣是如此。
戒律院前的空地上,鋪著平整堅硬的磚石,是用懲罰犯錯僧人的地方。
所有在少林常駐的和?尚,都被喊來監督執行責罰。
苗臻穿著一身灰色布衣,跪在冰冷的石磚上,垂著頭靜靜的聽著戒律院首座空厲和?尚,一一闡述他的罪行。
殺戒色戒,每一條都是重罪。不同寺院不同規矩,少林紀律嚴明,處罰也最為嚴重。
晟善被妙緣妙法攔在一旁,他看見空厲沒說一條罪名,苗臻的肩膀就微不可查的顫抖一下。
晟善握緊拳頭,他緊抿著嘴唇,掙紮一陣,終究是沒有開口。
空厲和?尚公布完罪名,接過空性遞來的棍子,厲聲道:“妙真,你?可認罪!”
苗臻閉上眼睛,“所言句句屬實,弟子知?罪,請求責罰。”
他跪的筆直,下一秒,空厲掄起棍子重重的砸在他的後背上。
苗臻身子晃了晃,咬牙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短短不過十棍,他的後背再也直不起來。棍子揮舞間?,鮮血飛濺,將苗臻的後背染的一片猩紅。
晟善怔愣的看著這一幕。
係統嘖嘖道:【十棍就這樣了,一百棍這是要打死他啊。】
又過了十棍,苗臻已經倒在地上,他艱難的撐著身子,嘴唇都被自己咬爛。
晟善忍不住邁出一步,卻見身旁竄出一個人影。
原本?一直攔住他的妙法,忽的衝過去跪下。他性子沉悶嚴謹,也不說話,隻是一直對著方丈磕頭。
妙緣哀求道:“師父師叔,不能再打了!妙真師兄沒練過鐵布衫,他外加功夫不好,扛不住一百棍的!”
他伸手護著苗臻,“再這麼打下去,他會死的。尋常武僧扛得住,師兄沒學外功扛不住的。弟子代他受罰,剩下的八十棍便讓弟子來扛!師兄隻是一直糊塗,他罪不至死,求求師父了!”
一旁協助執法的空性和?尚將妙緣拽開,眼看苗臻氣?息越來越微弱,妙緣跪行到方丈麵前,一遍遍磕頭求道:“師父師父,求您放師兄一條生路吧。”
妙緣妙法額頭都
磕破了,方丈也沒有說話。隻是叫空性過來,把兩人都帶走?。
他們被戒律院其他僧人控製住,空厲繼續執法。
兩人原本?跪過的地方,留下兩個鮮紅的血印,他們被拖走?時,還在不住的哭求。
戒律院前的空地上很?安靜,隻有棍子擊打皮肉的聲音,和?苗臻偶爾溢出的悶哼。
係統看熱鬨看的正起勁,晟善忽的邁步跑過去。
他沒有說什麼,隻是撲在苗臻身上。雙手支撐著地麵,將苗臻籠罩在自己身下。
他是嗖的一下竄過來的,空厲一時間?沒收住手,棍子砸在晟善的後背上。刹那間?,他的後背便皮開肉綻。
晟善咬緊牙,垂眼看著眼神渙散的苗臻。
係統嚇得叫了一聲,【臥槽你?瘋啦?】
‘他要死了。’
【死不了,空厲執法那麼多年,心裡?肯定有準。】
其實晟善心裡?也清楚,從方丈的反應來看,他們雖然生氣?,但肯定不會活活打死苗臻。每棍看起來一樣重,其實落下後越來越輕。
等真到了後五十棍,估計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可晟善不想?再看苗臻受責罰了。苗臻做的一切都是他刻意引導的,
如果沒有他,苗臻本?不該經曆這些。
晟善是個偽善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沒有苗臻那樣的胸襟。他麵臨的選擇,是苗臻和?他隻能活一個。
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所以他設計了一個局,試圖完成逼迫苗臻絕望自殺的任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苗臻隻經受精神上的折磨,不受□□上的痛苦。
卜良那裡?有不少毒藥,毒發之時讓人肝腸寸斷痛苦不堪,晟善沒想?過用那種藥。但現在的事情超出他的控製,他沒想?到少林寺的責罰,居然會這麼嚴重。
他死死地護著苗臻,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他胸中升起強烈的悔恨。
係統察覺出晟善的異常,遲疑道:【你?感情波動好像有點大。】
‘滾。’
【你?讓我滾?我這是關心你?,而且他變成這樣不都是你?害的嗎,你?衝我發什麼火。】
晟善深吸口氣?,‘你?放芯,任務我能完成,彆再這裡?礙眼。’
係統冷笑一聲,它記上一筆賬,
準備等晚些一起清算。
空厲沒想?到晟善會突然衝進來,他放下棍子,皺眉道:“空性師弟,把這位施主帶走?。”
他話音未落,晟善單手撐著地麵,另一隻手扣住苗臻蒼白的手指,抬頭沉聲道:“是我引誘苗臻破戒,這責罰,我理應分擔。他剩餘的戒棍,當?由我來受。”
方丈定定的看著他,忽然開口道:“魔宗宗主遠道而來,棍打客人,可不是少林的待客之道。”
他話一出口,在場眾人都倒吸口涼氣?。
晟善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他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還請方丈允許我代他受罰!”
方丈捋著胡子,他沉默片刻擺擺手,“繼續。”
空地上再次響起棍子擊打皮肉的聲音,晟善無聲的受著,心中想?的卻是未來的路。
他很?茫然,他原本?很?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