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他還活著?

陸宴之又摸了下另一隻眼,上麵被紗布包裹著,肩上也被紗布裹著,他身上充斥著一股濃濃藥味,仿佛剛從藥罐裡撈出來似。

“阮妹……”

兩個字從他口中漏出來,仿佛是身體本能、習慣性,他怔了下,先去找那顆蓮種,摸索了一陣,在一塊枕頭旁邊找到了它,接著將它緊緊地拿在懷裡,緊張地看了眼四周,露出迷茫神色。

包裹眼睛那塊紗布上,血紅印記又擴大了一些。

他呆呆地坐著,想著獨眼男說那些話。

一定不是真。

阮輕怎麼可能出事?

他需要找個人去問明白。

這麼想著,他立刻小心地收起那塊種子,將它鄭重地放在懷裡,摸索著起身,半天沒找到鞋子,卻被一旁架子給絆倒,架子上東西稀裡嘩啦掉了一地,砸在他身上。

接著是一陣腳步聲,幾個人慌忙衝進來,夏侯澤聲音說:“少主!你怎麼自己起來了?!”

陸宴之在地上摸索一陣,一雙有力手扶住他,將他拖到床榻上,另外兩人在整理摔倒木架,端茶倒水,拿出一碗飄著藥香湯送過來。

陸宴之摸了摸身旁之人手臂,輕輕地說:“夏侯,阮輕是不是出事了?”

屋裡忽然一靜。

那個端著藥湯,拿著調羹拌湯藥人也停了動作。

夏侯澤眼眶發熱,喉結滾了滾說:“阮姑娘人在東海,有林家少主照顧她,能出什麼事?”

“那個人……”陸宴之輕輕喘著氣,“他說……”

“他叫霍岩,一年前新弟子入門比武測試時,他使下三濫手段,差點廢掉阮姑娘一雙手,是你製止了他,還弄傷了他一隻眼,”夏侯澤冷靜地說,“後來他沒地方可去,隻能去離焰天那廢棄之地,那天夜裡你落在他手上,差點就沒了命。”

陸宴之嘴唇動了動:“他說阮輕……”

“他說什麼都是騙你,”夏侯澤咬咬牙,“他弄瞎你眼,報你當日之仇,他說阮姑娘出事,也是為了打擊你,你想想,阮姑娘在林淮風那,怎麼可能出事?”

陸宴之默然,夏侯澤扭過頭不看他,接著說:“你看你,極北之地冰寒都受住了,離焰天風雨也扛住了,落在昔日死敵手裡,也是死裡逃生,這說明什麼?”

陸宴之不說話,像木頭一樣枯坐著。

夏侯澤笑道:“說明蒼天可憐你,想讓你活著回去,再見到阮姑娘,親手將蓮種交給她,助她培育出黑心雙蓮,助她修複好靈根,得到她原諒,這是好事,對不對?”

陸宴之怔怔地,點了下頭。

夏侯澤接過藥,拿調羹送到他嘴邊,哄他說:“路途遙遠,我們現在還在北郡,你快點恢複身體,否則這副樣子,不知何年馬月才能到東海去?!”

陸宴之抬起手,直接接過碗,一口氣緩緩地喝光了。

屋裡三人同時鬆了口氣,卻是心照不宣。

*

東海龍泉宮。

空曠大殿中央,放著一麵巨大方形銅鏡。

銅鏡四麵,分彆立著形狀各異雕塑,與鏡框上圖騰對應,分彆是東海人魚、北海龍族、西海蚌族、南海精靈。

銅鏡上方懸空放置著一顆五色龍珠,阮輕魂魄正在裡麵沉睡。

姬夜和人魚王各自站在銅鏡左右,正專注地看著銅鏡上呈現出來畫麵。

畫麵顯示在一片火光中,一個剛經曆生產女人,抱著自己小孩,匆忙離開了產床。

看到那女人臉,人魚王微微一愣,不禁說:“是她?”

姬夜好奇地看過去,說道:“父王,你認得她?”

人魚王搖搖頭不說話,兩人繼續看著鏡麵。

女嬰在一片寒冬裡被拋棄,不久後被人撿走,輾轉被人帶到了一處小漁村,在那裡慢慢長大成人,卻又在一片歡天喜地敲鑼打鼓聲中,脫了紅裝,跟著一名刺客匆忙逃離了那裡,陰差陽錯又遇到了那個拋棄過她女人。

兩人重逢時,作為“知情人”姬夜,不禁緊張地咬了下手指,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不出所料,母子重逢並沒有想象中溫馨和感人,阮輕每次見到那個女人,她都是垮著一張臉。

鏡麵中,在一次比試時,一名男弟子惡意出招,從背後偷襲,一劍挑斷了她靈根,一時血灑當場,眾多弟子圍了上來。

阮輕靈根,便是那個時候被人挑傷,接著便有了與席月生共謀,利用墜崖假死離開事。

姬夜再也憋不住了,氣得滿口臟話,雙手用力捶打銅鏡,恨不得穿到過去,替她出氣,幫她狠狠教訓那些渣宰!

她旁邊老頭卻始終擰著眉,歎了口氣,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兩人花了三天三夜,才從過去鏡上,清晰而完整地看完了她平生。

期間,姬夜崩潰了好幾次,靠在人魚王懷裡哭泣不止。

“好孩子,”人魚王拍了拍她背,說道,“彆哭了,一定有辦法救她。”

姬夜抬起頭,淚眼婆娑地說:“父王,我能用未來鏡,看看她往後嗎?”

老頭兒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警告說:“但凡看過未來鏡,無一不陷入瘋狂之境,你想要救她,從她過去就能找到答案。”

姬夜似懂非懂:“答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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