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
阮輕暗暗地抽了口氣,手指往下滑了幾分。
易碎的東西,會讓人忍不住去憐愛。
可當初,他拿著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著林淮風娶她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可惡呢。
阮輕手指輕輕用力,一股靈力從靈核之中輸送出來,順著靈脈來到指尖,送到陸宴之體內。
溫熱的靈力沿著靈脈送向周身,陸宴之的身體慢慢開始發熱,氣息也開始回調,漸漸趨於穩定。
阮輕緩緩鬆開手,收了靈力,陸宴之身體微微往她這邊靠,頭往一側偏,枕在她肩上,夾雜著銀絲的烏發垂在阮輕肩頭。
她沒有動彈,隻垂著眸,安安靜靜,沒去看陸宴之。
陸宴之身上的氣息還是那麼好聞,安息香、廣藿香、柑橘,都是令人溫暖的氣息,就好像秋日的草地上,曬足了太陽的氣息。
阮輕以前在客棧裡打雜,經常出入貴家子弟的房間,對他們平日裡所熏的香有所了解,第一次去陸宴之的房間裡送茶水的時候,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卻忍不住稱讚說:“好香啊,好好吃的樣子。”
那時候,陸宴之便笑了,一雙燦若星辰的眼,微微彎起,和阮輕小時候見到他的那次毫無區彆。
他對誰都很好,在客棧裡住的那段日子,更是事無巨細地教導她,教她修道入門之法,教她練劍,教她天下門派和所擅長的法門。
正是因為他從前太過溫柔,及至後來,他親手將她推開,拿劍逼著林淮風娶她的時候,她才那樣無法接受。
陸宴之枕在她肩頭,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唇分,輕不可聞地喚了聲:“輕兒。”
阮輕低眸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下他的臉,摸到他眼睛上濕潤的黑布,微微失神,喃喃地說:“彆死了,我還沒原諒你呢。”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陸宴之才恢複了意識,他輕咳了一聲,肩上蓋著的衣服滑落,伸手去摸,摸到上麵不一樣的衣料,略一思索,低聲說:“唐長老?”
阮輕走過去,彎身從他手裡拿過自己的外衣,站在旁邊看他,幽幽說:“你知道我是誰?”
陸宴之卻不說話了。
阮輕將衣服穿好,冷冷地看著他說:“還能動嗎?”
陸宴之背倚著牆,緩慢地站起來。
“陸萱萱在出口設了靈符和陣法,靈符已經被我解決了,還剩一個陣法。”阮輕說。
陸宴之點點頭,阮輕便給他丟了把劍,讓他扶著劍往前走。
陸宴之在劍柄上摸了摸,仿佛想到了什麼,欲言又止,提著劍往前走。
一路上,他什麼都不說,費了些功夫破了陸萱萱設的陣,繼續往前走,在黑暗中四處摸索。
麵前是一條寬敞的地下通道,兩旁點了燈,照著一排排雕花精致的木門,左右兩邊竟都布置了房間,像是京城最奢靡的客棧。
阮輕走在前麵,推開了右邊第一扇門,裡麵擺放著五花八門的兵器,有些鏽跡斑斑,有些刀口殘破,顯得有些年頭了。
陸宴之走進去,挨個挨個地搜查,手指摸到刀刃,鮮血涔涔流了出來,他渾然不知。
阮輕沒多看他,轉過身去開第二扇門。
這裡依舊擺放著許多刀、劍、法寶,上麵鋪了一層層灰,隻是光看刀口便知道,這些兵器比剛才那間屋子裡的更新、更鋒利。
阮輕掃了一眼,沒發現她要找的東西,接著去開第三扇門。
等她從第三扇門裡出來,陸宴之正要去第二扇門。
阮輕看了眼他那雙血紅的手,冷冷地說:“裡麵沒你要找的東西。”
陸宴之說:“你知道我要找什麼?”
“不知道,”阮輕淡淡說,“裡麵都是刀劍,你應該不缺。”
陸宴之點點頭,相信了她的話,接著去第三扇門。
“告訴我你要找什麼,”阮輕煩躁地說,“我看見了會跟你說。”
陸宴之微微一愣,接著朝阮輕鄭重一揖,拜謝說:“有勞唐長老,宴之想找的……是一麵鏡子。”
“好。”阮輕隻說了一句,也沒問是什麼樣的鏡子,也沒看他,接著往前。
陸宴之便在身後默默跟著,安靜地像個飄蕩的鬼魂。
直到阮輕試圖打開某一扇門的時候,陸宴之突然攔住了她。
阮輕一臉好奇,扭過頭看著陸宴之,見他一手攔在門口,神色極不自在,垂著臉,嘴唇動了動,輕聲說:“非禮……勿視。”
阮輕看著陸宴之清雋的臉,豎起耳朵,集中精神,聽到了裡麵傳出極輕的喘息聲……
她後知後覺,回味過來,臉上突然燒了起來。
“慢點兒……你還有傷。”
“不礙事。”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在寂靜的地道裡,變得極為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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