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國大地上,無數零碎的糞石,夾雜著糞水,流淌地到處都是,數不清的黑色惡蛆,在其中蠕動著……
有的糞石太硬,惡蛆的半截身子卡在內部,隻有前半截蛆身在奮力甩動,試圖脫困。
遍地狼藉中,隻有一小塊能夠下腳之地。
“嘔汙……!!”龍式蜷縮其上,正翻腸倒肚地嘔吐著。
與他小小身體,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身後擁有著古銅色軀體,形貌和他完全一致的‘龐然巨物’。
以往,我們形容隕石,是龐然巨物,形容須佐能乎完全體,也是龐然巨物。
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個龐然巨物,是貨真價實的!
它立足於大地,頭部直達星空的高度,如果在天外進行觀測,可以清楚地看見,踏在星球上的巨人!
正是,倭建命……式神體。
倭建命腳邊,起伏不定的糞水中,是被大卸八塊後,又被黑棒牢牢釘住的阿飛。
“哈哈哈哈哈哈,這可真是狼狽啊,阿飛,在我印象中,你就沒吃過什麼虧,看到你變成這副德性,我莫名地感覺痛快!!”
和阿飛淪為難兄難弟的黑絕,肆意取笑著。
事到如今,阿飛也不在意了,他悵然道:“這下,我算是徹底廢了吧……”
阿飛的話語,讓黑絕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意,它停止了發笑。
“不過龍式那家夥,怕是這輩子都留下陰影了吧,哼,雖然力量強大,但終究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
黑絕轉念想到自己的母親輝夜。
“隻可憐了母親啊,這輩子都沒享過什麼福,還被自己的孩子親手封印,就算脫困,也時刻活在對那一族的陰影中,不知何時才能真正的解脫。”
“永生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啊,人類可以用死來逃避痛苦,母親卻隻能活在煎熬中,抓住不切實際的救命稻草,不過,也許那才是唯一的出路吧……”
黑絕在阿飛體內的這段時間,心意不可避免地產生共鳴。
通過阿飛的內心,黑絕更加全麵具體地,了解了‘宇智波羽’這個人,過去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見,也隨之改變。
“阿飛……所有白絕,都是無限月讀的人類演變而來,我一直好奇,你在變成白絕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黑絕問出內心縈繞已久的疑惑。
“……”阿飛神色追憶。
人類在變成白絕之後,會喪失掉全部記憶。
但阿飛是個特例,他保留著曾經作為人類時的記憶。
阿飛正是他原本的名字,他是千年前,查克拉萌芽尚未產生的見月國,一個地地道道的放牛娃,沒有什麼大誌向,但性格樂觀開朗,隻想快樂平靜地度過每一天……
在那個年代,食物是極度匱乏的資源,因為飽腹才會有的‘便意’,是一種奢侈的追求。
阿飛最享受的,就是吃上一頓飽飯後,在空曠的原野上,痛快拉屎的時光。
成為白絕後,再也不會感覺到饑餓了,一同被遺忘的,還有那份便意……
阿飛用一生追尋的便意,其實就是對曾經美好生活的懷念與向往,簡單卻又純粹。
隻是懂他的人,太少了,他才會被當成一個惡趣味的人,敬而遠之。
阿飛答非所問道:“黑絕,就我個人而言,其實很感激輝夜,如果不是無限月讀,我不可能遇到千年後的人,更看不到眼前的世界……”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遺憾可言了……”
黑絕笑道:“哈哈哈……我們也算是命運的共同體了,就陪你走到最後吧!”
咻!從狼狽經曆中,調整過心神的龍式,恢複了他強者該有的尊榮。
他升上天空,居高臨下地望著阿飛。
“近千年來,能讓我如此狼狽的,你是頭一個,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嗎?”
阿飛擲地有聲道:“你贏不了的……縱使你品嘗過萬般美食,卻不理解‘便意’為何物,就不能設身處地的理解人類,連同人類所蘊含的可能性,你統統理解不了!所以……你是贏不了的!”
龍式沉聲道:“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我會記在心裡的,不管我贏不贏得了,你是看不到那一刻了……”
倭建命,抬起它遮蔽天日的腳掌,黑暗的陰影,籠罩了阿飛!
阿飛在內心呼喊:“羽,為了你年少輕狂的誌向,繼續前進吧!隻是……我不能繼續陪你了。”
轟!!!
腳掌落下,大地崩塌,遍地糞海,順著塌陷坡度湧入,將阿飛埋葬在大地最深處。
但這對阿飛而言……是最豪華的葬禮!
天之禦中,冰雪空間。
“!”羽的內心,突然湧上一陣莫名的心悸。
他用力晃晃腦袋,平靜下心緒。
眼前,就是禁錮了輝夜的‘天之甕主’。
“連輝夜天之禦中,都無法逃脫的空間類寶具,如果條件允許的話,真想將它完整地回收,但怕是不太現實……”
因為光是靠近那個大甕,羽就有空間被禁錮的感覺,若是用手去觸碰,搞不好會發生未知的後果。
——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