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薛長安淡淡應聲,接著又取出兩捆麥子鋪平道:“那我們繼續。”
這一輪打下來倒不似之前那麼輕鬆了,漸漸地,薛柏鈞覺得自己的手腕胳膊,還有腰都開始酸痛了。
薛長安不是沒有看到薛柏鈞的表情變化,於是再次問:“累不累?”
薛柏鈞點點頭道:“有點,不過我還能堅持下去”
他琢磨著這點打完了他爹該一定會表揚他了,隨後一咬牙,強忍著疼痛掄起鐮珈繼續打。
打完後抹了一把汗,再次咧嘴衝著薛長安道:“爹,打完了。”
“好。”
薛長安點點頭,薛柏鈞以為這就夠了的時候,卻見著薛長安又抱了兩捆麥子鋪在地上,薛柏鈞的嘴巴張的老大,一副不情願極了的模樣道:“爹,還來啊……”
“最後兩捆。”
白文靜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父子倆一人一個鐮珈,正在院子裡打麥子。
看到這些的她不由得驚了驚,看來這薛長安還真的有一套,竟然使喚的動小霸王乾農活了。
這讓白文靜不禁對這個男人接下來要做什麼感到好奇。
薛柏鈞小臉漲的通紅,每一次舉起來胳膊都像是要斷掉似的,有好幾次小身板搖搖晃晃著似乎要倒下:“爹,我打不動了,實在是打不動了。”
“再咬咬牙,堅持弄完吧。”
“好吧……”
終於,父子倆打完了最後一波。
薛柏鈞抹了一把汗,看著麵前堆成堆的麥子,雖然覺得累,但也開心極了,原來他也可以這麼能乾,看來家裡邊兄妹三人,就數他最有本事。
哪裡知道他的話剛說完,就見著薛長安竟然拿了火折子,一把火將薛柏鈞打完的麥子燒個精光。
“爹?”
薛柏鈞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通紅著眼睛抗議:“爹!這是我好不容易打完的,我胳膊都輪酸了,你咋把它都給燒了!”
白文靜看到這裡已經明白薛長安要做什麼了,原來他讓薛柏鈞這麼做是打算言傳身教。
“我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你把姚家的麥堆燒了,而我現在燒的不過是你燒掉的一成,種麥子要花多少精力多少時間,這次隻是給你一個教訓。”
薛柏鈞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了,一邊哭一邊道:“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打出來的,你把它們燒了……”
“你現在告訴爹爹,你生氣嗎?難過嗎?”
薛柏鈞點頭,他哪裡能不生氣,雖說麥子不多,但這可是他第一次乾這麼漂亮的活!
“你知道一捆麥子成熟需要經曆怎樣的過程嗎?”
薛柏鈞還在為薛長安毀了他的勞動成果而生氣,呼哧呼哧的喘氣,絲毫不願意搭理薛長安。
薛長安繼續道:“這些麥子是一點點種下去的,種下去之前還需要牛拉犁把地翻好,每一粒種子就如同種下去一個孩子一般。”
“看著麥子出芽,長出小苗,綠油油的一片,你會覺得很開心,比你之前打完麥子還開心。”
“等到冬天,一場大雪把這些麥子全部淹沒,你會擔心,麥子會不會被雪給凍死,接著春天到了,麥子安然無恙,可你還需要給他除草,施肥,抽穗,直到夏季來臨,你得冒著炎炎烈日割麥……”
聽到薛長安的話語,薛柏鈞漸漸被吸引住了,甚至在幻想那塊麥子是他自己種下去的。
“可是呢,你一把火就燒掉了姚家的麥,毀掉他們半年以來的成果,你說他們該是有多麼傷心,多麼憤怒?”
薛柏鈞聽到這裡,一瞬間愣住,他突然明白當時為什麼姚家人那麼傷心難過了。
他半天的勞動成果被毀了這麼傷心生氣,更何況是姚家人辛苦半年的成果……
白文靜聽到這些微微一笑,看來經過這一次事情,像燒掉姚家麥堆這樣的事薛柏鈞不會再做了。
薛長安這個時候也看到了麵前的白文靜,衝著站在一邊的白文靜道:“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不是說要去抓魚麼?”
“好好。”
要不是提醒,她還真的差點忘了要去抓魚一事,她驚訝的是薛長安乾起活利索不說,連教育孩子都有自己的一套。
隻是浪費了那被燒掉的糧食。
說到抓魚氣氛有活躍起來,這水牛灣三麵環水,基本上水牛灣的娃娃各個都是水鴨子,一會兒或許有不少收獲。
“我來幫你拿吧。”
眼看著薛長安取出釣魚的東西,白文靜伸手準備去幫薛長安拿,卻被這男人躲開,手指恰好無意間觸碰到這男人布滿老繭的手掌心,這才有種薛長安就是莊稼漢的感覺。
因為無意間碰到薛長安的手,白文靜的臉頰莫名紅到脖子根,好在這個男人並沒有留意,隻是自顧自的帶著三個孩子往河邊走。
“娘,你的臉咋這麼紅,是不是買了我上次說的那個胭脂?”
薛小花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她身邊,仰起頭問她,這更加讓白文靜害臊了,忙打發了薛小花道:“去去去,一邊呆著去,還想不想吃魚了?要是你們今天跟你爹抓了多的魚,娘今天晚上就給你做好吃的烤魚!”
“真的?”
薛小花眨了眨眼睛,隨後道:“可是魚有刺,我就想要娘的胭脂,紅撲撲的,真好看。”
白文靜一陣無語,實在是不想跟薛小花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了,急忙大步上前跟緊了薛長安幾人。
白蓮花見著幾人往河邊走,也匆匆忙跟在身後,穿著老太太衣服的她從背後看像個小老太太,怎麼都讓人覺得滑稽。
到了河邊,薛長安就地找了大石頭坐下,穿上魚餌的魚鉤拋進河裡,安靜的坐在河邊等待魚兒上鉤。
今天的薛長安穿了一身黑灰色短打和長褲,實打實一副莊稼漢子打扮,白文靜覺得,這樣的薛長安才有幾分接地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