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文璟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他麵若死灰,憔悴不堪,聲音虛弱而嘶啞道:“我求求你,殺了我吧。”
珞珈問:“你難道不想為你慘死的父母和端木家上下幾十口人報仇嗎?”
端木文璟無力地閉上眼,潸然淚下,他低聲道:“我寧願死,也不想被你利用,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
珞珈冷笑道:“你竟如此懦弱,仇人就在眼前,卻不思報仇雪恨,隻一心求死,你簡直枉為男人。”
端木文璟隻是默然流淚,身體不停地發著抖。
看來要使出殺手鐧了。
珞珈轉身出去,對冷夜道:“去把關在地牢裡的那個女人帶過來。”
冷夜領命去了,珞珈回到房間,毫不嫌棄地坐在端木文璟身邊,笑著道:“璟哥哥,我那麼愛你,怎麼舍得讓你死呢。”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端木文璟迅速塌陷下去的臉頰,循循善誘道:“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買凶滅你端木家滿門的人是誰嗎?隻要我去問牧寒徹,他就一定會告訴我的。”
端木文璟倏地睜開眼看著她,嘶啞道:“你是合歡宮的人?”
“謝天謝地,你終於對我感興趣了。”珞珈笑著說,“沒錯,我是合歡宮的人,我叫尤珞珈,人送外號‘千麵羅刹’,你現在看到的是我的真容,是不是很美?比你的清妹美多了,對不對?”
聽她提到賀巒清,端木文璟眼中的恨意又濃了幾分,咬牙切齒道:“你根本不配與她相提並論。”
珞珈不甚在意地笑笑:“我不僅比她長得美,床上功夫也是出類拔萃的,你隻要試過一次,定叫你食髓知味,再也忘不掉我,璟哥哥,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嗎?”
端木文璟似是被她的不知羞恥震驚到了,珞珈猜想,此刻他內心的潛台詞大概是: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珞珈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了,她急忙正經起來,道:“我那天跟你提到的武功,名叫《春音訣》,是失傳已久的武林絕學,隻要你用心修煉,定能成為頂尖高手,報仇雪恨指日可待,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珞珈感覺自己就像個給人洗腦的傳銷頭子,可惜被洗腦的人一心求死根本聽不進去,她歎了口氣,不再多言,反正等端木玉笙一來,她說什麼端木文璟就得聽什麼。
未幾,冷夜把端木玉笙帶了進來。
看見床上的端木文璟,端木玉笙即刻聲淚俱下:“哥哥!你竟還活著,太好了,你竟還活著!”
端木文璟亦是又驚又喜,他想要坐起來,可惜手腳都被鎖鏈束縛著,隻是徒勞地掙紮著,還不停地喊著妹妹的名字:“玉笙,玉笙……”
珞珈在旁看著,輕笑道:“真是兄妹情深,好感人啊。璟哥哥,我救了你妹妹的命,你是不是很感激我?”
端木文璟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惴惴不安道:“妖女,你到底想乾什麼?”
珞珈笑著說:“顯而易見,我要用你妹妹的性命來威脅你呀。”
端木文璟簡直恨毒了她,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但他被鎖在床上,手無縛雞之力,一身腥臊,身為男人的尊嚴被她踩在腳下狠狠踐踏,他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好恨,恨她,更恨自己。
珞珈站起來,走到端木玉笙身邊,邊打量著她邊道:“我的小傀儡好久沒吃人肉了,一定饞得很,玉笙姑娘千金之軀,養尊處優,肉質定然鮮嫩可口,從哪裡開始吃好呢?就從手臂開始吧。冷夜,吃掉她的胳膊。”
端木玉笙隻是聽她方才所言已經瑟瑟發抖,當冷夜拿起她的胳膊張口要咬時,她立時嚇破了膽,一邊掙紮一邊尖利地哭嚎:“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放開她!”端木文璟一邊瘋狂地掙紮一邊嘶聲咆哮,“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求你放過我妹妹!”
珞珈淡淡道:“冷夜,住口。”
冷夜隻是隔著衣袖咬破了點皮而已,端木玉笙已經嚇得軟倒在地,披頭散發,滿麵淚痕,慘不忍睹。
珞珈走到床前,看著端木文璟道:“你說的,什麼都答應我,可不能反悔喔,否則你妹妹就會成為冷夜的盤中餐,就像你心愛的女人一樣。”
端木文璟似是沒聽懂她的話,他愣愣地看著她,喃喃道:“你剛才……說什麼?”
“哎呀,我沒告訴過你嗎?”珞珈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隨即笑著說,“你最愛的女人賀巒清,被我的傀儡吃掉了。”
“啊——”端木文璟如陷入絕境的困獸般,發出悲慘的哭嚎,他的手腕和腳踝因為瘋狂地掙動被鐐銬勒出一道一道的血痕,床架幾乎要他搖散。
“噗!”端木文璟猛地噴出一口血來,緊接著便圓睜雙目昏死過去。
珞珈伸手過去探他的鼻息,微弱但持續。
她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端木玉笙,道:“冷夜,把她帶到紅雲館去,讓人好生伺候著,千萬彆讓她死了。”
端木玉笙被冷夜扛走了,珞珈揚聲道:“來人。”
兩名侍女聞聲進來,珞珈吩咐道:“打開他的鐐銬,洗乾淨送到我房間去。”
侍女齊聲應是,立即去開鐐銬上的鎖。
珞珈看了一眼滿臉是血的端木文璟,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亥時左右,端木文璟被送到珞珈的床上。
他不僅被洗乾淨,下巴上的胡茬也被刮乾淨了。
他已經喝過藥,但依舊昏睡著,麵色慘白,毫無血色,但身體仍是溫暖的。
珞珈脫鞋上床,枕著他的胳膊躺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聽著他的心跳,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體息,滿足地睡去。
冷夜依舊站在角落的陰影裡,無聲無息地守護著她。
在黑暗的掩映下,沒人知道他的眼神與白日裡有何不同,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