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拿著支票去找白澤禮。
白漣漪和馮毓卿也在, 珞珈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把支票交給白澤禮。
“十萬?”白澤禮驚訝,“你哪來這麼多錢?”
馮毓卿忙接過去看,也吃驚不已。
“剛才曾嘉樹來了,”珞珈說,“他給了我這張支票, 說是對我的補償。”
白漣漪立刻義憤填膺:“這是施舍,是侮辱,我們才不稀罕他的臭錢!”
她是還未走出象牙塔的小公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從未真正地體會過民生疾苦,會說出這種話再正常不過。
珞珈緩緩地說:“現在戰火肆虐,時局動蕩, 眼下京州還算太平,但難保日後不會淪陷,想要在亂世求存,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所以曾嘉樹把這張支票給我的時候,我並沒感覺到這是施舍和侮辱, 我甚至很感激他,因為這筆錢能讓我們家過上更好的生活。”
白漣漪說不出話來了, 馮毓卿和白澤禮也沉默著。
珞珈又說:“爸, 媽, 我不懂理財, 這錢就交給你們了,想怎麼花都隨你們。我明天還要出去找工作,得早些休息了,晚安。”
她徑自離開。
路上,惜慈不解地問:“小姐,現在有錢了,你為什麼還要找工作?”
“為了打發時間啊,總是閒著太無聊了。”珞珈頓了頓,“對了,你去把今天的報紙找來,我看看上麵有沒有合適的招聘廣告。”
天已黑透了,偌大的院子裡卻沒有亮燈,珞珈摸黑回到中院,百無聊賴地坐了會兒,惜慈便拿著一遝報紙回來了。
珞珈找到刊登招聘廣告的版麵,逐條細看,用鋼筆把有意向的工作圈出來,打算明天去麵試。
看到最後,竟然驚喜地發現一條濟仁醫院的廣告,招聘文員,限女性,工作內容是整理材料、病曆歸檔以及處理一些日常事務,珞珈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勝任。
最關鍵的是,衛燕棠是濟仁醫院的太子爺,她去濟仁醫院工作,就有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
沒有必要再往下看了,珞珈合上報紙,洗漱後早早睡下。
第二天,吃過早飯,珞珈由柳寅生陪著去找工作。
第一個要去的地方當然是濟仁醫院。
這是珞珈時隔半個月第一次出門,雖然天氣有點熱,但她心情還不錯。
她和柳寅生坐在電車後排,珞珈問起他的工作,柳寅生沉默了下,說:“我打算辭掉工作去參軍。”
柳寅生隻上過兩年學,約略識得幾個字,一開始隻能做些下苦力的工作,後來通過白澤禮的關係,他在京州大學做起了圖書管理員,既輕鬆又能趁機多看書學習,一舉兩得。
“你想好了嗎?”珞珈問。
柳寅生點點頭:“保家衛國,匹夫有責,我不想做縮頭烏龜。”
珞珈說:“但雯嫂隻有你一個依靠,你忍心丟下她不管嗎?”
柳寅生低著頭不說話。
珞珈又說:“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你去了戰場,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雯嫂。”
柳寅生笑起來:“謝謝。”
到了濟仁醫院,柳寅生去對麵的咖啡館等著,珞珈進去應聘。
來應聘的人超乎想象得多,狹長的走廊裡幾乎擠滿了人。
珞珈填好簡曆,便站那兒等著。
等了一個多小時才叫到她。
珞珈走進去,端正坐好。
麵試的是兩個男人,一個年長些,戴一副金絲邊眼鏡,一個年輕些,穿西裝打領帶,珞珈走進來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為了今天的麵試,珞珈特意打扮過。
她化了淡妝,頭發紮起來,穿一襲白色碎花長裙搭配黑色小皮鞋,既良家又不顯死板。
她姿態端方地坐在那裡,便讓這間死氣沉沉的辦公室生出光輝來。
眼鏡男低頭看手中的簡曆:“白珞珈?好熟悉的名字。”
西裝男脫口而出:“你是曾家大少奶奶?!”
珞珈說:“曾經是,現在已經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