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突然開口了。他說‘請問’,他學著我的語氣和句子,對我說‘請問’……”
簡昊皺眉:“等一下,什麼叫學你的語氣和句子?”
“……”楚嬌嬌頓了頓。“你覺得,敲我門的人,還是他嗎?”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麵對麵看著他的時候,我覺得他不是他,而是……另一種東西,裝成了他的樣子。”
“……”簡昊也頓了頓。他換了個說法,“當時來敲門的隻有他嗎?你有看到彆的人嗎?或者可疑的影子之類的。”
他不相信。也對,楚嬌嬌想,他是警察,不知道見過多少奇詭案件,而他最後總能勘破凶手的故弄玄虛,把對方捉拿歸案。
“沒有。”楚嬌嬌說,“沒有任何人,隻有他。”
她問:“他砸門的聲音那麼大,你們都沒有聽到嗎?”
從雲和梁熹微的房間都在二樓,但他們都搖頭:“隻聽到尖叫聲。”
顧覺也站了起來。他道:“現場沒有打鬥和掙紮的痕跡,掏空屍體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
眾人都皺起眉。
“還有……”顧覺接著說,“楚小姐的證詞沒有問題,我聽到了。”
什麼意思?眾人都看向他。
顧覺道:“市局明天才到,屍檢等不到明天。我悄悄去了三樓,想先對遇害者的屍體做一個簡單的檢查。這裡隔音很差,我在三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我在樓上聽到了尖叫聲,趕下來的時候,他倒下了。但那個時候,我看到了。”顧覺閉了閉眼。
“你看到了什麼?”簡昊沉聲問。
又過了好一會兒,顧覺才低聲說:“他倒在地上,好像有什麼……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體裡鑽出來,但我什麼也沒有看到。血濺出來,但他沒有掙紮。”
他重新蹲了下去。用鑷子掀開了傷口。
“你們看。這個傷口……是從內而外的撕裂傷。”
屋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一個警察苦笑道:“我是無神主義者——好吧,從現在開始,我曾經是無神主義者了。”
簡昊從兜裡抽出一根煙,他沒有點燃,隻是咬在嘴裡,道:“村裡有東西。”
一直沉默的梁熹微問:“那是什麼東西?”
“鬼,怪物,也可能是山裡還沒發現的物種——隨便你們怎麼想,都行,因為那都不重要。”簡昊道,“重要的是,它會殺人,還會模仿和偽裝,現在已經盯上了我們。”
楚嬌嬌有些意外:她以為這些警察會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接受這個事實,就像恐怖片裡經常演的,主角不相信有鬼,直到快結局了,所有人都快死完了,才相信自己是真的遇到了鬼。
沒想到他們根本不在意自己遇到了什麼,隻在乎那東西會對他們做什麼——意外地實用主義。
就在這個時候,從雲突然牽住了她的手,不著痕跡地把她擋在自己身後。
“?”怎麼了?楚嬌嬌用眼神問他。從雲對她搖搖頭。
簡昊咬著煙,看了過來。
“輪到你們倆了,說說你們知道的事情吧。”簡昊的語氣漫不經心,卻有一種濃濃的壓迫感。
“說什麼?”從雲冷靜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嬌嬌才被怪物襲擊,警官你就這樣質問受害者,不好吧?”
簡昊咬著煙道:“她是你小媽,你叫得這樣親密,也不好吧?”
楚嬌嬌感覺到,從雲抓緊了自己的手。
兩個警察都圍了上來,他們不約而同地把手放在了腰側的槍袋上。幾個人死死地盯著他們,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簡昊冷笑道:“怪物是村裡的怪物,你們是村裡的人,你們說什麼都不知道,當我們是傻子嗎?”
“……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從雲說,“我常年在外麵讀書,這一趟會回家,也不過是回來參加我爹的婚禮。”
“你的學生證呢?”
“我房間。床上的書包裡,你們大可以去找。”
簡昊給梁熹微和另一個警察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點頭去找了。
簡昊的眼神移過來了。他的眼神沉甸甸的,又十分鋒利,像是含著逼人的刀鋒。他問楚嬌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