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謹勤快的裝粥,拿筷子,擺板凳。師林衛靜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仔細打量。
師墨嚴謹都知道有這麼一遭,誰也沒說話,等哥嫂開口。
師林的脾性和任丹華很像,溫和中透著堅硬,隻要不觸碰到他底線,他都會很和氣,拍拍嚴謹的肩,“多謝了妹夫。”
爸媽三弟三弟妹,大哥大嫂那裡,嚴謹都過了關,師林也不準備挑刺,也挑不出什麼刺。
師林對這個妹夫,是很滿意的。單看自家妹子眼底流露出的幸福就能知道,他是個不錯的丈夫,如此就夠了。
衛靜的脾性在三妯娌裡,是最直接的,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和季慧芳倒是有些相似。老大汪秋霞溫婉,老三蒙平英高冷。
她和師林都是老師,師林是大學教授,衛靜是中學老師,還是教導主任。
職業影響性格,平時在學校經常板著臉訓不聽話的熊孩子,逐漸養成了一絲不苟,乾脆利落的性子。
看向嚴謹的眼神,都帶了那麼點教導主任看學生的氣勢,“多謝,往後妹子和爸媽就拜托你了。”
嚴謹心下一鬆,總算是過了媳婦娘家所有人的考驗了,“二哥二嫂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墨墨和孩子,爸媽那裡也會儘孝,你們不用擔心記掛。”
師墨替男人鬆口氣,笑著去拽師林衛靜,“二哥二嫂先坐下吃吧,有什麼事吃完再說。”
師林衛靜兩人搖頭一笑,順勢坐下,來這裡大半年,還真沒吃過一頓飽飯。
每天不是在荒漠裡奔走,就是在去奔走的路上,很多時候吃還是其次,喝才是重中之重。
嚴謹煮的稀粥很合他們的胃口,顧不得矜持和臉麵,兩人端著碗,咕嚕嚕喝了大半。
師墨看得心疼,“二哥二嫂,你們現在胃弱,不能吃太多葷腥,先用稀粥養養,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們受苦了。”
師林舒服的喟歎一聲,摸摸師墨的腦袋,“傻丫頭,二哥是男人,沒道理讓你個小丫頭操心,放心吧,我們會過得很好的。”
師墨歎氣,在哥哥們的心裡,她始終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需要他們捧在手心裡嗬護。
她也不爭論,總會讓哥嫂們都好好活下去的。
“二哥二嫂,我們這有水,你們去洗洗,我給你們帶了厚棉襖來,洗了換上,彆凍病了。”
師林搖頭,“不能洗,棉襖你們也留著,給了我們也留不住,所有下放的人都是我們這樣的,但凡有人過得好一點,就會被其他人聯合起來搶奪。墨墨彆擔心我們,已經凍習慣了,每天腳下不停,也不覺得多冷。”
師墨蹙眉,感覺這裡比林場還苦,林場至少能有自己的東西。
“沒人管嗎?”
師林無奈一笑,“管不過來,也沒人願意花這個心思管。我們雖然在馬家屯的管轄範圍內,但和屯子完全沒有交集,由另外的人看管。那些人雖說每天給我們布置種草的任務,但都知道,這裡哪種得出草,不過是個形式而已。看管我們的人隻是守在出入口,不讓人逃走,每天按時去上工乾活就行,其他時候都是不管的。至於我要自相殘殺也好,還是要做其他也好,都不關心,反而要是都死了,他們才覺省事。”
師墨眉頭緊蹙,“吃喝呢,怎麼辦?”
衛靜癟癟嘴,“吃倒是有,每天每人一個硬邦邦的黑饅頭,孩子還得減半,喝就隻能自己去找水。屯子裡的人打水的那條河溝不允許我們碰,想要活下去就得每天晚上結伴往更遠的地方找水。有時候運氣好,能找到一個小水潭,裡麵可能就一碗水,惹得所有人大打出手,死人是常事。有時候運氣不好,幾天幾夜都找不著一滴水,隻能生生忍著。好多人都被渴死了,這些都是沒辦法的。”
師墨聽得揪心,但也知道一時半會改變不了現狀。
轉身進棚子裡,假裝在行禮堆裡掏,掏出幾個橘子幾串葡萄,洗乾淨放師林衛靜身邊,“二哥二嫂,先吃吧,多吃一些,隻有吃進肚子裡才最安全實在。”
兩人心下驚訝,這時候還能有這樣水靈的果子,也太意外了。“彆了,留給孩子吃吧。”
“還有很多,夠孩子們吃了,你們身體正是缺這些的時候,快吃吧,澤流應該也快醒了,吃了果子我給你們拿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