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二妹被打架壓下去的火氣又起來了,手指恨不得戳趙梅鼻孔裡,唾沫橫飛,一陣亂噴,“我呸,她家那個賠錢貨她舍得給醫藥費?冒大雨帶去看傷?開什麼玩笑,這個賤人哪回不是掉了指甲殼那點皮,就滿世界宣揚,說是老娘兒子打的,還打得半身不遂,跑到醫務室哭哭唧唧騙藥,藥騙到手就存家裡,再偷偷拿出去賣,當誰不知道她那點把戲呢,好名聲得了,錢也得了,還順勢踩了老娘。這賤人,專門做這些裝模作樣的事,還想要老娘賠,她把老娘名聲弄臭,該賠的是她才對。”
師墨挑挑眉,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才,論好鄰居的重要性,瞧瞧,最懂你的不一定是枕邊人,而是你的好鄰居。
師墨信周二妹的話,可其他人不相信,畢竟周二妹的名聲確實臭,除了被趙梅坑,她自己也口無遮攔,在作死邊緣徘徊,怎麼罪人怎麼來。
誰願意相信一個劣跡斑斑的人,所以,周二妹哪怕說得義憤填膺,言辭鑿鑿,眾人也隻當她在故意抹黑。
再加上,麵對周二妹的指控,趙梅什麼都不說,不辯解,不反駁,隻是一個勁的抹眼淚,嚶嚶嚶的哭,讓人心生憐憫。
眾人就更加覺得,是周二妹在欺負人了。
周二妹最看不慣趙梅這德行,就是因為她這樣來不來就哭哭哭,讓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十惡不赦,讓她在變黑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五抓一伸,去薅趙梅的頭發,“你個賤人,哭哭哭,哭喪呢,晦氣。你以為哭就能掩蓋你黑心肝的事實?我呸,老娘虐待閨女,老娘好歹是個繼母,賠錢貨不是老娘生的,老娘虐待就虐待了,惡毒後媽不都是這麼來的嗎,老娘怕啥。”
“可你他娘的,虐待的那是親的,老虎還不吃崽子呢,就沒見過你這麼心狠的賤人。故意讓你家賠錢貨,在老娘兒子麵前摔跤,轉頭就說是老娘兒子打的。明明隻磕破了點皮,你偏偏偷偷摸摸摳掉一坨肉,跑醫務室去號喪,死活讓老娘男人給錢。藥拿回家藏起來,不給賠錢貨用,讓你家賠錢貨躲家裡洗衣做飯掃屋子,半夜不睡覺就在窗戶邊吹,吹感冒了又跑去醫務室嚎,騙藥騙錢。三天兩頭不給賠錢貨吃飯,快餓死了就灌口水,帶出門見人就哭窮,有蠢人給拿吃拿喝,拿回家你就給你那個偷雞摸狗的小雜種。”
“小雜種有樣學樣,表明看起來畏畏縮縮的,骨子裡壞到根上了,到彆人家裡,趁人不注意就偷雞摸狗,好幾次都讓老娘背鍋,我呸,就剛剛和老娘打架那老賤人,前段時間丟了三個雞蛋,死活說是老娘偷的。老娘家買不起幾個雞蛋咋的,能稀罕她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老貨色,也值得老娘上門去偷。”
“就是小雜種偷的,老娘親眼看到小雜種牙縫上有雞蛋黃。她家可沒買過雞蛋,整天哭窮,到處號喪說水都喝不上了,怎麼可能買得起雞蛋,不是偷的是啥。”
周二妹氣得狠了,也憋屈得夠嗆。
兩家是鄰居,兩人性子天差地彆,名聲也一好一壞對立,隻要是壞事,不管誰做的,全都往她頭上叩,不管她怎麼說彆人都不信。
這賤人就哭哭哭,比死了爹媽還哭得起勁,自己更說不清了。
賤人的軟刀子,她是真挨了不少,比啞巴吃黃連還憋屈。
難得一吐為快,她恨不得從頭到尾,跟人說上三天三夜,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個賤人有多惡心。
眾人聽得瞪大了眼睛,周二妹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臨時編的。
不由得開始回想,曾經的樁樁件件,是不是能和周二妹說的對上號。
漸漸的,也把自己代入成,給趙梅母女拿吃喝的蠢人,好似,曾經,有那麼幾次,他們確實給過。
那時候看孩子餓得搖搖欲墜,眼睛都凹下去了,他們真心覺得可憐,就給拿了些吃食給孩子。
每次趙梅都先推辭一番,然後感激收下,小心翼翼的揣懷裡。
大家覺得她應該是舍不得一口吃掉,要帶回家給孩子慢慢吃。
但如果真如周二妹說的那樣,這些東西最後都進了趙梅兒子嘴裡,他們豈不是名副其實的蠢人了?
不不不,周二妹這樣的人,說的話不可信,不可信。
他們不能信周二妹,更不能信自己曾經犯過蠢。
周圍人突然沉默,沒有幫自己說話,也沒有反駁周二妹,讓趙梅臉有些白,也不知道是被冤枉了,氣的,還是因為被說中了,慌的。
躲在人群後,躲過周二妹薅她頭發的手,心思一轉,反正不說話,可憐又無辜還特彆委屈的看著周二妹,眼淚洶湧澎湃。
周二妹氣啊,賤人,又這樣,又這樣。
師墨勾唇,周二妹腦子是清醒的,就是嘴太欠,但凡她說話委婉一點,彆一張嘴就將所有人都罵進去,彆人也能因為聽得舒心,而信她一分。
現在好了,哪怕她說的是事實,哪怕彆人知道她很大可能沒說謊,也沒有人願意相信,畢竟承認自己蠢是需要勇氣的,麵對曾經做過的蠢事,更需要勇氣。
精神力掃了掃趙梅的閨女,身子確實虧損得很厲害,身上的傷也不少,新舊加起來,沒有一處好肉。
趙梅和他兒子,身體並沒有長期營養不良的現象。
雖然周二妹嘴毒,但有一件事說得很對,作為一個後媽,欺壓繼女,倒是能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