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蘇桂文追上陶來倉,兩人臉上都是得意。
“來倉,你爸死了,你說他的那些錢是不是全是我們的?你爸那麼看重你,肯定不會便宜那兩個吧?”
陶來倉一愣,“我爸死了?”
蘇桂文也愣……你剛沒聽你哥說嗎?
陶來倉皺眉,剛就顧著高興了。
陶來順過來,陶來倉忙抓著問情況,“爸是什麼情況?頭幾天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
死了?
陶來順皺眉,把上午的事都說了。“爸現在在公社衛生所,你去見他最後一麵吧,還來得及。”
陶來倉心思一轉,“大哥,我去找娘,你到衛生所看著點,我們很快就來。”
不等陶來順說什麼,陶來倉就跑了。
陶來順看著弟弟弟媳著急忙慌的背影,冷笑一聲,他們想什麼,他知道,本就沒對他們抱希望,通知一聲不過是不讓自己落人話柄而已。
想要錢?晚了。
也不知道他爸知道自己疼愛一輩子的兒女,在他臨死前,惦記的,隻有他的錢,會有什麼感想。
淡漠轉身,朝衛生所走去。
陶家和蘇家的事,師墨全都看在眼裡。
陶慶生會被女兒坑死,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卻樂見其成。
不過陶青青想跑,絕不可能。
嚴家大隊因為陶慶生生病,那些狗腿子們也都龜縮了起來,壓抑的氛圍瞬間散去,村民們走路的背脊都挺得要直一些。
地裡,時不時能聽到說笑聲,把這段日子的鬱氣,都喊出去。
嚴利河左右環視一圈,覺得沒什麼危險了,不顧嚴大智兩口子的再三阻攔,跑去找閔巧。
嚴大智季慧芳暗暗歎息一聲,隻好睜一隻眼,閉一睜眼。
閔巧身體弱,昨天挨一頓打,今天就沒能起來床。
牛棚裡還有許多老人孩子和她一樣,躺在破木板上,沒醫沒藥,隻能生扛,扛不過去的,就是命。
如果不是今早就聽說陶慶生病了,他們這些躺著的人,也得去下地。
嚴利河確認四周沒人,在閔家牛棚外輕喊,“閔同誌,是我,嚴利河,我來給你送藥,你彆怕,我送了藥就走。”
閔巧有些發燒,迷迷糊糊的聽到嚴利河的聲音,沒聽清他說什麼,昏昏沉沉的應了一聲。
嚴利河趕緊進去,適應黑暗後,看著躺床上的姑娘,心疼得差點哭了。
“閔同誌,你還好吧?我特意去找師醫生拿了消炎的藥,有吃的,有塗的,你有沒有內傷啊?”
閔巧聽不真切,本能的囈語兩聲。
嚴利河著急得不行,不知道她到底傷得如何。
都怪他沒用,眼睜睜看著心儀姑娘受受傷,卻救不了她。
遲疑著探了探閔巧的額頭,燙得嚇人。
“發燒了,閔同誌,你等等,我再去找師醫生拿些退燒藥。”
嚴利河著急忙慌的,沒有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注視下。
師墨將陶青青的照片洗出來後,趁大家都忙,季慧芳不會來查崗,運起步法往縣城去。
陶青青倒是能耐,搭到了順風車,已經到了縣城車站,想用嚴大智開的介紹信買票跑路。
身揣一千多塊錢,哪哪都是底氣。她還從未拿過這麼多錢,心底暗罵何大美嘴上說疼她,結果有錢不給她,藏著掖著,彆以為她不知道,這是想留給她兒子呢。
這段日子,她在老家受苦受累,他們在公社和陶來倉其樂融融,明知道祁自求是個那麼個玩意,也沒說回來看她一眼。
說什麼疼愛,全都是假話。
這麼多錢,還想拿去浪費在一個必死之人身上,是不是傻,還不如給她。
以後天大地大,她想怎麼過怎麼過,再也不用受窩囊氣了。
嚴家大隊那個欺辱她的地方,和看不起她的人,都等著吧,等她以後回來衣錦還鄉,一定要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陶青青以為手握一千多塊錢,就能滿世界橫著走,已經開始暢想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美好未來。
“砰……”一個不注意,和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撞一起了。
剛想破口大罵,被男人搶了先。
男人眉頭一皺,揚起嗓子吼,“你瞎啊,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陶青青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瞬間就慫了,低眉順眼道著歉。
男人淬了一口,冷哼一聲走了。
陶青青暗自磨牙,在心裡把男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殊不知,兜裡的千多塊錢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