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雖然一身讀書人的怪癖,但並不是是非不分,人雲亦雲的人,師家出事後,他們有自己的判斷和堅持,相信師義鋒是冤枉的。
所以從始至終,一直在找人幫忙,打聽消息,收集證據,幫師義鋒平反。
可他們一家子文人墨客,除了讀書聰明點,其他方麵,真的沒眼看。手裡又沒什麼人脈,一直沒有收獲。
最近運氣好,意外得知了師家人的去向,心下大喜。
可惜,太過耿直天真,沒有危機意識,不懂遮掩,讓袁杏的人知道了。
本來袁杏是不屑收拾汪家的,在袁杏眼裡,汪家一家子蠢貨,成不了氣候,但讓他們找到師家人下落,就超過了她忍耐的限度。
她不擔心汪家救出師家,她是擔心汪家這群蠢貨把師家的下落泄露出去,給她找麻煩。
汪家找死,她就成全他們。栽贓嫁禍這事,信手拈來,對付愚蠢的汪家,綽綽有餘。
所以最後,汪家這群耿直單蠢的人,不費勁就被帶走了。
一被關進牢裡,就遭受了一頓鞭打,汪家人完全不明白,家裡為什麼會有禁書。卻從未想過,這隻是收拾他們的一個堪稱粗陋的小手段而已。
“爹,那本書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家不是從來不看外文書的嗎?家裡這怎麼會有?”耿直不通庶務,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汪家老大汪秋明滿臉急切和擔憂。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文弱弱一書生,挨一頓鞭子後,疼得齜牙咧嘴,躺在地上起不來,腦子裡卻還在思考,家裡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書。
“會不會是家裡孩子無意間帶回來的?”汪家小兒汪秋陽,還是個童心未泯的大小夥。
雖然不像大哥,是個書呆子,但也是個單純的小白紙,除了文學知識過硬,其他方麵都蠢得可愛,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那種。
他也渾身是傷,但因為年輕,比父兄好點,還能走動,正在幫親爹簡單處理傷口。
汪秋明皺眉沉思,這倒是有可能,他的三個孩子,雖然對古文學不排斥,但對其他國家文學東西更有興趣,他們大人雖然不喜歡國外的東西,卻從來沒有禁止過孩子們去學習。
可惜三個孩子和女人們關在一起,他們問不到。
汪老爺子汪魯士好歹多吃了幾年米,戰亂那幾年,也經曆了不少社會現實,增長了不少見識。
不會像兩個兒子單純得可以稱得上蠢,也是他的錯,一輩子都醉心文學,其他什麼都不會,連帶著兒子都沒怎麼教。
妻子要養家糊口,要照料他們一家人的衣食起居,根本沒有時間教育孩子。
兩個兒子跟他喜好相同,跟在他身邊,文學學得好,為人處世學得更好,稱得上青出於藍。汪老爺子無數次後悔得想撞牆。
可兩個兒子的性子都定型了,根本改不了,他唯一慶幸的是,這兩個自由生長的兒子,沒有成為國家蛀蟲,社會敗類,蠢了點,也就是禍害自家人而已。
這件事,彆人家三歲小兒都能看出,是粗劣的栽贓嫁禍,是因為他們找到了師家下落。偏他們還在想家裡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東西。
好在還有個閨女讓他欣慰,沒有被他帶壞。反而遺傳到妻子的賢惠能乾,四五歲就開始替母親分憂,有閨女幫忙,壓在妻子身上的擔子,輕鬆不少。
幾個孫子在自家媳婦和大兒媳的教育下,也沒有隨他們三個老爺們,這讓汪老爺子覺得自己就是死了,也能有顏麵去見列祖列宗了,至少他們汪家,沒有在他手裡蠢死。
而他自己,也沒有一蠢到底,終在閨女出嫁時,腦子突然開竅,接手閨女的擔子,替妻子分擔生活壓力,不至於讓妻子過不上一天輕鬆日子。
他現在唯一盼的,是一家人能好好的活著。
處理好汪家,手下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去到袁杏宅子裡。
袁杏家,很少讓人來,手下看著陰森森的小院,忐忑不安。
當他踏進院門時,瞬間後悔,,他不該來的,哪怕苟延殘喘,也比送死強,但已經晚了。
一條看不出品種的狗飛奔而來,快得他連呼吸都來不及,就被一口咬穿血管。
他能聽見血液被吸走吞咽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逐漸渙散,隻剩眼底來不及做出反應的驚恐。
袁杏雙手環胸,從陰影裡走出來,看了眼地上被吸乾的人,滿眼漠視,“毫無用處的廢物。”又看向巨犬,眼底帶上了敬畏,“神犬感覺如何了?”
“還需要幾個人的血,不急,三天後再來,這幾天我消化了再說。”
“好。”袁杏看著漆黑的天幕,眼底閃過幽光,不管壞她好事的是誰,等他們都恢複了,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棘刺嗎?你最好祈禱自己命硬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