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的話拒絕的話兩口子都沒臉說,這些年他們得師墨嚴謹的幫助已經不少了,現在才想著拒絕太假,這份情,他們記下就好。
吃完飯,林棟也醒了過來,看著陌生的地方,還有些愣怔,再看到師墨嚴謹,記憶才緩緩回籠。
“師姨,嚴叔叔。”十二歲的小少年紅著眼抽泣,哭得不能自抑。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是後怕的恐懼,再成熟懂事,也還是個孩子。
師墨拍著他的背,等他哭累了,才給他端來肉粥和蒸蛋。
吃飽喝足有了精神,師墨嚴謹詢問他情況。
“不是在修路嗎?怎麼一個人到了這裡?”
林棟眼眶一紅,凍爛的臉慘白如紙,後怕不已。
“騙子,都是騙子,嚴叔叔,師姨,他們都是騙子,根本就不是修路。”
嚴謹眉頭一皺,不是修路,這事可大可小啊,“小棟,仔細說清楚。”
賀祖業因為昨天下班太晚,今天被允許休息一天,也在旁邊旁聽。
之前嚴謹大概解釋了一遍,說著孩子是被招修路工帶走的,本不該出現在這裡,沒想到卻以那樣的方式出現在眾人眼前,不得不讓人意外。
招工修路這事賀祖業知道,不過這事不歸他們管,他們也沒太在意,就是鬨得挺轟轟烈烈的。
現在一聽林棟的話,跟著正視起來,修路是假的?
林棟抹了把眼淚,道,“剛開始一個月,確實在修路,都是去些深山老林裡,清理一條路出來,我們不知道那些地方有什麼可修的,沒人住,也沒人過。不過,上麵怎麼安排,我們怎麼做就是,為了每天三個雜糧饅頭,一頓一碗稀粥,我們都下蠻力努力乾。”
“一條路修得沒頭沒尾的,三天兩頭就換地方,也沒多在意,我們隻求有吃有喝就行。一個月期滿之後,上頭發了工資,摸著實實在在的二十多塊錢,大家夥心裡高興極了。後來,那些人讓我們寫平安信回家,隨便把錢寄回去,免得放身上弄丟了,反正我們這裡也用不上。不會寫的,有人代筆,很是周到。大家夥都高興,所以我們都寫了,也把錢寄了回去。”
“沒多久,又來了一批人,那些人說是因為看到我們寄回去的信和工資來的,各個乾勁十足。”
“那天,我們在一個荒山上待了兩天,又要換地方,都習慣了,就沒多想,吃了饅頭和稀粥,就在車上睡了過去。”
“我明明感覺睡了很久,可其他人都沒醒,自己昏昏沉沉的,以為是夢魘了,頭一歪,又睡了過去。隨後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其他人也一樣。我以為是夢太長,所以才會覺得過了很久。有人給我們饅頭,也都以為是夢。渾渾噩噩的吃下去,又繼續睡。”
“如此過了好幾天,這個夢不但長,還來來回回的重複,我終於發現不對勁,強忍著昏沉的意識,沒再吃饅頭,果真漸漸清醒了起來。這才發現,我們原本在北省,竟然已經到了西省,走了多久不知道,但車一直沒停過。”
“我不敢有動作,忍住饑餓,餓狠了才撕掉表皮,吃兩口墊肚子,饅頭裡麵的藥效要弱一些,我沒再昏睡,如此混在人群裡,又走了十天,終於到了目的地,就是河口。”
“那裡停靠了好幾艘大船,那些人將我們所有人一個個的抬上船。我不知道要帶我們去哪,要做什麼,其他人不再如同之前那樣昏昏沉沉,現在是徹底昏死了過去。我嚇壞了,趁人不備,偷偷滑進水裡,一直憋著氣等他們離開。”
“隻是沒想到,那個河口一直有人守著,各個路口也有眼線,我不敢走,隻能龜縮在那裡,餓了就喝水吃草根。好在運氣好,一直沒被發現,可也不敢跑出去,因為我聽說外麵也有他們的人,我害怕,我不知道他們的人誰,是不是會認出我,所以隻能躲在那裡。”
“整整躲了三個多月,天冷了,凍得直哆嗦也不敢走,我以外我會死在那裡,沒想到會遇到師姨和嚴叔叔。”
小少年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師墨嚴謹賀祖業都聽得麵色凝重,這件事不簡單啊。
“小棟,你知道被船運走的人有多少,有沒有聽他們說起什麼?”
林棟搖頭,“多少人不知道,但是我們來修路的所有人都在,還有其他地方來修路的,好多好多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很少交談,我隻恍惚聽到出海兩個字,其他什麼也不知道。”
師墨蹙眉,“就我們長青公社,前後兩次,就有近兩萬人相應招工,如果真如小棟說的,所有人都被帶走的話,那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且還有其他地方的人,數量無法估量。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賀祖業擰著眉,“之前我大概聽了一耳朵,說我們整個西二省,有足足十萬人相應招工離開。”
嚴謹麵色黑沉,“不管是為什麼,所謀絕對不小,老賀,去通知杜局,將所有參與招工的工作人員都抓起來,速度要快,我去打個電話,這事怕是牽連巨大。”
“好。”賀祖業起身就走。
林棟突然道,“嚴叔叔,帶我們走的人,好像和拐女孩的人販子是一夥的。”
嚴謹點頭,“知道了,你乖乖在家休息,彆害怕,你安全了。”
林棟點頭,嚴謹賀祖業離開。
師墨歎息一聲,“小棟,要不要給你爸爸打個電話,他很擔心你。”
林棟眼前一亮,“可以嗎?”
“可以,穿好衣服,咱們去郵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