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慧芳連連擺手,“親家母能跟我說句真心話,我感激都來不及呢。你說得對,我看自己的兒子,覺得他隻要不殺人放火,作奸犯科,都是可以被原諒的,但不能讓彆也這樣。閔巧是閔家的掌中寶,閔家人疼她就跟我疼自己兒子一般,我能理解。我家混小子,這次把人家姑娘傷得不輕,又做了不少蠢事,閔家不同意是應該的。親家母的話我也懂了,你放心,我回去就好好說說那小子,這見天的去堵人算個什麼事,都這個時候了,還沒懂事。”
任丹華笑,“親家母能明白就好,雪還沒化完,地裡也沒什麼活,你們難得過來一趟,中午就在這裡吃吧。順便把我大兒媳娘家人也叫上,這些日子,多虧你們照料他們了,他們都是不善農事的人,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季慧芳想到汪家人,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那家男人就跟小孫子嘴裡整天念叨的走火入魔一樣,汪家對新的事物,賦予詩詞的熱情,走火入魔了。
乾著乾著農活,看到一根草,他們不是將草拔了,而是對著草一番評頭論足,誇它堅韌,誇它茁壯,誇它夾縫生存勇敢。
父子三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你要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專注,他們在以草為題,引經據典,各自賦詩一首。
看到老農揮汗如雨,他們要賦詩,感歎生活不易。
看到莊稼豐收,他們要賦詩,感歎大自然神奇。
看到小孩嬉鬨,他們要賦詩,感歎童趣純真無瑕。
看到農具好用,他們要賦詩,感歎勞動人民聰慧。
最過分的是,他們每天都要對當下的生活,進行一番長篇大論,那酸話,一溜一溜的,她一個字也聽不懂。
他們覺得隻要有詩就不會餓肚子。
季慧芳……
算了算了,想起就覺得牙酸。就是苦了他家幾個女人和孩子。
讀書人太可怕了,原以為閔家就夠獨特了,原來,她的見識還是太少。
其實這不怪汪家父子,實在是嚴家大隊的生活,太讓他們新奇了,讓原本已經改變不少的汪父都忍不住再次入坑。
汪家的女人和孩子已經習慣了,他們能忍。
季慧芳聽了任丹華的話,臉僵了僵,“沒事沒事,那中午就讓親家母受累了。”
“多大點事,幾個人的飯,累不著。”
“堂爺爺堂奶奶,姥爺姥姥。”
四道歡快的小奶音由遠及近,隨後是急匆匆的小身影,炮彈似得衝進了院子。
屋子裡幾人驚得蹭的起身,迎了出來,一人摟個小崽崽笑得老臉開花。
“哎喲,咱們寶貝回來了,你爸媽怎麼回事,不知道提前打聲招呼,咱們好去縣城接啊,凍壞了吧?”
“不冷,可暖和了,姥爺你摸摸。”康康把小胖手塞進師義鋒脖子裡,作怪的逗著姥爺。
師義鋒配合的縮縮脖子,“是喲,不冷,我乖孫女暖呼呼的,不錯不錯。”
“咯咯……姥爺也暖呼呼的,不錯不錯。”
任丹華揉揉自謙的腦袋,笑問,“爸爸媽媽呢?”
“在後麵呢,馬上就來了。”
話音一落,師墨嚴謹就出現在了門口。
師墨因為平反的事,到現在還止不住的興奮,歡快的撲過去對著四個老人一頓抱。
師義鋒任丹華還好,被師墨抱慣了,季慧芳嚴大智不大習慣,老臉有些紅。
嚴謹難得見媳婦這麼高興,笑著看她撒嬌。
任丹華嗔怪的拍拍師墨,“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當心幾個孩子笑話你。”
四個崽崽懂事的趕緊用爪子捂臉,他們什麼都沒看到。
師墨瞪了崽子們一眼,抱著任丹華手臂蹭,“我就是太高興了,爸媽叔嬸,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