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智幾乎跳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實處,“好好好,沒事就好,走,快走。”嚴大智手腳有些發軟,被師墨扶著,一步步往山上爬。
大雨還在繼續,天幕黑得詭異。
黑夜裡,眾人站在山腰,清楚的看到比黑夜還黑的深淵,像是一隻凶殘的野獸,吞噬著王家大隊。
王家大隊裡,那些不願意聽信王柏樹勸說的人,隨著房屋,田地,樹木,一同消失,慘叫聲都沒能傳出。
活著的人在黑夜裡哭喊著尋找家人,得到回應的,相互抱頭痛哭,沒有回應的,隻能獨自哀傷。
看著消失的家,眾人忍不住悲慟,掙了大半輩子,最後竟是一無所有。
王柏樹坐在地上,看著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頹然無神,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他的家人,都還在身邊,這應該是他最大的安慰了。
嚴大智拍拍王柏樹的肩,這時候任何話語,都很蒼白無力,活著就是希望吧。
譚振國帶著人來時,隻看到毀天滅地般恐怖的畫麵,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師墨歎息一聲,王家大隊這幾年確實遭受了不少磨難,如今終於雨過天晴,因果終了。
地麵停止震動的瞬間,大雨驟停,天幕亮開,如果不是眼前的深淵,眾人會覺得這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這會不過下午六點,落日餘暉揮灑大地,生機悄然萌發。
圓月借著餘日光輝,慢慢爬上天幕,明天一定是個豔陽天。
師墨看嚴大智幫著譚振國處理後續事宜,跟嚴大智說了一聲,獨自離開。
回去的路上,將零碎飄散在各處的怨氣清除。積攢千年的怨氣為了了結因果,和天地浩氣同歸於儘,如果不是師墨插手,王家大隊,怕是雞犬不留。
如今的結局,算得上是皆大歡喜了吧。
走到山嶺處,意外看到了李二妞,師墨挑了挑眉,“你怎麼在這?”
原本還想躲過所有人離開的李二妞,冷不丁被師墨發現,嚇得渾身一顫,白著臉,驚恐的看著師墨。
師墨用精神力仔細掃視著李二妞,她出現在這裡,過於突兀,不得不讓人多想。
掃視結果沒發現異常,師墨壓下疑惑,收回精神力。
作為女人,師墨對李二妞或許會同情。
但作為旁觀者,李二妞轉嫁自己的不幸,剝削妹妹,用弟弟算計他人,師墨不喜。
而且,她總覺得李二妞身上,有一道很詭異的氣息,無意識時,偶爾會感應到,認真去查時,又消失無蹤,一度讓師墨覺得是錯覺。
師墨收回視線,不指望李二妞回答,大步離開。
李二妞看著師墨的背影,驚恐逐漸變得詭異,垂著眼眸看掌心,上麵有一團黑霧,不痛不癢,不像是長在手上,像是懸浮在掌心。
黑霧時不時變幻成一張張恐怖的骷髏臉,帶著浸人的寒意,讓人膽顫。
李二妞隻一眼,就臉色慘白移開視線,繼續遊走在山林裡,收集那些躲藏起來的零散怨氣。
這些,師墨並沒發現。
回到家,崽子們已經回來了,所有人都集聚在堂屋,被剛剛異常凶猛的雨水和漆黑的天幕嚇得不輕。
看師墨平安回來,眾人才重重的舒口氣。
“小墨,剛剛到底怎麼回事?王家大隊怎麼樣了?”任丹華問。
師墨安慰幾句,再簡單的說了王家大隊的情況,眾人聽得唏噓不已。
“這麼說,王家大隊,沒了?”崽子們驚呼。
師墨點頭,任丹華忍不住歎息感慨,“王家大隊的日子剛剛好點,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
“因果循壞,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師墨眸光幽深,這事,說不上誰對誰錯,不過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曆史必然進程而已。
師義鋒一行人被師墨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疑惑的看著她。
師墨淡聲道,“那座古墓是千年前的亡國公主墓,公主招了一個小國王子做駙馬。駙馬狼子野心,一邊騙取公主信任,一邊奪取公主國家,最後自然成事了,登基稱皇,斬殺了所有皇室之人。這便罷了,也不知道他從何處得了奪運的法子,將公主家人的屍體儘數用鎖魂釘鎮壓,再輔以陣法,奪取氣運,為己所用,企圖創造千秋萬世,國運不衰。”
“被鎮魂釘鎮壓過的死屍,靈魂無法投胎,需時時忍受煉獄之苦。亡國公主也是被鎮壓之一,不過她身份不同,被單獨鎮壓,位置就是王家大隊的古墓。並且還被派專人看守,永無出頭之日。所派之人,必須是奪國王子的直係血脈親人。王家大隊的人,便是看守亡國公主之人的後代子孫。”
“亡國公主因奪國之恨,殺親之仇,鎮魂之怒,集結怨氣,日積月累,凝結成型。後因古墓陣法被破壞,怨氣破土而出,找上王子後人,報國仇家恨。所以這些年,王家大隊災運不斷。”
這些是師墨鎮壓怨氣時,從怨氣裡看到的畫麵。
即便千年過去,有些仇怨,有些因果,該還的,始終要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