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裡是不可能的,如今城裡人口泛濫,大量往鄉下安排,支援農村建設,不會反道行事。況且城市戶口難得,不會隨便給一群沒有貢獻的鄉下人。
更不能安排到其他省市,禺山縣,長青公社又不是安排不下,說出去讓人覺得整個長青公社竟然容不下幾個苦難群眾,會被人戳穿脊梁骨。
所以,隻能安插進周圍村落。
但每個大隊的土地就那麼多,都是靠土地吃飯的人,多一個人分,分到人頭上的就會少,誰也不願意接納這些人。
嚴大智倒是有心幫忙,可他即便是大隊長,也不能隨便應下,到時候惹來社員眾怒,他也吃不消,所以這事隻能公事公辦,不動聲色的適時幫忖一把。
協調人員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關係到溫飽存活,一家老小的吃喝,不能大意。
一連幾天,公社都派人到各個大隊協調,之後決定將王家大隊的人分散安排到各個大隊去。
王家大隊的人雖然心裡不願意,他如今是包袱,被所有人嫌棄,能有個去處就算謝天謝地了,沒有資格提意見。
王柏樹看著自己這些人,像球似得,被人踢來踢去,就覺得心酸無比,臨老了,竟是連個歸屬都沒有。
他想著,這輩子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為什麼就落得這樣的下場呢。
這樣的想法,王家大隊所有人都有,不少人都忍不住偷偷抹淚。
嚴大智看著老友佝僂的身影,無奈歎息。世事無常,人這一輩子真的說不準。
分散安排的提議全體通過,至於誰到什麼地方,各個大隊又開始一輪爭奪,大家都不想要隻能養著吃白飯的老弱病殘,想要青壯年。
嚴大智無所謂,任他們挑那些壯年多的人家,剩下包括王柏樹在內的十個老弱,他帶著回嚴家大隊。
王柏樹家還有兩個兒子是壯年,王柏樹沒了媳婦,大兒媳病歪歪的,在之前的獸亂裡傷得不輕,二兒媳剛娶回家沒多久,還懷著孩子,有一個孫女,一個孫兒,不過六七歲的年紀。一大家子隻有兩個勞動力,所以被人嫌棄剩下了。
還有三個王家大隊的孤寡老人,沒有青壯年家人,完全做不了活,是真的隻能養著的老弱。
十人隻有兩個勞動力,嚴家大隊的人或許會不樂意,但也不是很難接受,嚴大智堅信自己這點威嚴臉麵還是有的。
人員分配好,各個大隊各自帶著人離開,往後的生活會如何,王家大隊的人不知道,隻盼著,苦難快點結束。
嚴大智攬著王柏樹的肩,“老王啊,往後咱哥倆串門可就方便多了。”
王柏樹扯了個艱難的笑,“是啊,方便多了。”他們一家子去嚴家大隊落腳,讓王柏樹鬆了口氣,這也算是件高興的事了。
王家大隊消失的事,前前後後折騰了近一個月,終於落下帷幕。
王家大隊的十人,在嚴家大隊安家落戶,重新開始。
時值陰曆五月,天已經完全熱了起來,兩個多月時間,大大小小,下了十多場雨,地裡的莊稼被澇死大半,長得稀稀拉拉。
饒是嚴大智冒著風雨帶人補種補苗,也沒能挽救回來多少。
師墨的靈泉水稀釋得很徹底,做不到在天災裡保全糧食不受災害,隻能輔助糧食生長,增強它們的抵抗力,儘量讓活著的莊稼一直活下去,不至於到最後顆粒無收。
嚴大智每天都去地裡轉悠,這收成,怕是又得勒緊褲腰帶了,這才過幾天好日子啊。
愁的不僅僅是嚴大智,整個禺山縣甚至倡廉市的人都愁。他們比嚴大智更愁,沒有師墨的靈泉水相助,幾乎到了顆粒無收的程度,許多人現在就開始屯糧了,每天遊走在黑市。
賈票已經寫了好幾封信來提醒師墨,一定要提前多囤一些吃食,今年的收成已經成定局,到時候能大賺一筆。
師墨倒是沒有發災難財的想法,隻是想著缺吃少喝的人肯定會增多,藏獸山裡的吃食,能解燃眉之急。
有了計劃,師墨上山勤快了起來,每天送走崽子們,就和王裕西上山,有時候師義鋒也會跟著去。
山裡的動植物並沒有因為雨水多,受到太大的影響,隻是毒蛇猛獸更強悍了一些,今年秋獵,怕是又不會有太多收獲。
“吃這個,”今天隻有師墨和王裕西上山,兩人直接往深山跑,這裡還是第一次來,長了不少新鮮東西。
王裕西塞了一顆野草莓到師墨嘴裡,跟討誇讚的狗子似得,用濕漉漉的眼睛,滿含希冀的看著師墨。“好吃嗎?”
師墨勾唇笑笑,“嗯,不錯,很甜,多嗎?多的話都摘回去,給弟弟妹妹們吃,吃不完的我給你們做草莓醬,做點心也好,泡水喝也好,都不錯。再挖幾棵植株,種空間裡。”
“好,有一大片都是,”少年得了肯定,雙眼亮晶晶的,歡歡喜喜的去摘草莓。
清清冷冷的少年,也隻有在師墨麵前,才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拎著籃子摘草莓,邊摘邊吃,裝滿一籃子就往空間送,本來是件無聊的小事,少年做起來,像是得了個有趣的玩具般開心。
師墨看他一個人玩得挺好,便不理他,將一大片野蘋果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