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對地主的痛恨,也或者是對小姑娘家曾經擁有的產生了嫉妒,村子裡的人十分排斥孤立這父女倆。
村子農田不多,主要還是靠打漁為生。
小姑娘爹養尊處優長大,以前被人尊稱為少爺,現在成了人人厭棄的剝削者,本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掙得就不多,還得分出一半交公,說是對他們以前作惡的彌補。
父女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又因為生活上,地位上,以及彆人態度上的落差,心裡生了鬱氣,久而久之,成了病。
今年冬天,小姑娘爹受了寒,就再也沒爬起來過,看樣子沒幾天好活了。
師墨頂了頂腮幫,“她家是地主的時候,剝削鄉裡了?”
“這個不太清楚,但整個村子的人,好似都很仇視她家。”
師墨挑了挑眉,曾經要尊稱為少爺的人,如今被他們踩在腳底下,這種反差產生的歡喜心理,不可能每個人都有。
嫉妒和不甘是人之常情,身份上產生變化後,會有態度上的改變,或是得意,或是嘲諷,但不可能全都產生仇視。
要麼她家真的為禍鄉裡,一旦遭殃,讓大家痛快。要麼全村都是白眼狼。
“下午沒什麼事,我們去看看吧。”
“好。”
吃過中飯,師墨瑞塔兩人就不急不緩的往村子裡去。
這邊地勢平坦,不用翻山越嶺,但要過河。
有些河道湍急沒有橋,隻有一根攀著過去的鐵索。
有些地方河道狹窄陡峭,路在峭壁上,每一步都萬分艱險。
有些地方是嶙峋的碎石灘,長了不少水荊棘。
師墨記得,小姑娘是光腳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從這些地方走過的。
一路過去,就跟探險似得,老人孩子根本做不到,需要什麼東西,隻能村子裡的年輕人,結伴而行,一年到頭出去個兩三次,集中購買。
小姑娘獨自一個人跋山涉水跑市裡賣東西,也不知道鼓起多少勇氣才踏出的門。
不管她家是不是真的十惡不赦,但小姑娘的這份勇氣,和對親爹的孝順,值得人感動。
師墨兩人隻花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小姑娘家在的村莊。
村莊在河灣深處,有些偏,和外界隔絕。
這會下午兩點左右,家家戶戶都在田裡忙碌,給秧苗追肥拔草。
村子不大,村民也不多,大大小小加起來百十號人。還有十多個知青和下放的人,總共加起來不到一百二。
村子裡的田地不多,每年的出產,交了公糧後,剩下的,他們全部換成粗糧,勉強夠一家人混個半飽,堅持到來年。
其他大多數的食物,還是水產。
比如那些賣不出的魚蝦蟹,飽肚子就靠它們。
但偏偏,小姑娘家所在的村子外的河流,又深又急,這些村民連賣不出去的魚蝦蟹都弄不到多少,隻能餓著肚子混日子。
這個村子窮,很窮,物質上窮,精神上也窮。
村子就這麼大,來了兩個陌生人,沒多少工夫就傳遍了。
黑瘦的漢子,朝她們走了過來,眼含打量。
師墨兩人身上的衣服雖然看起來不怎麼華麗,也不像是好布料,但卻半新舊,沒有補丁,和這裡全是補丁衣服的人比起來,漢子知道,是他們無法高攀,得罪不起的人。
儘量放柔語氣,不自覺的彎著腰,“兩位同誌好,我是大水大隊的大隊長,我姓水,村子裡大多數人都姓水,兩位同誌麵生,不是我們村的人吧?是有什麼事嗎?”
漢子也在暗忖,那樣艱險的路,這兩人是怎麼臉不紅氣不喘的走過來的。
師墨點頭問好,“大隊長好,我們是來找人的,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今天在市裡幫我找回了丟失的錢袋,我還沒來得及感謝,她就跑了,多方打聽,才知道是你們這裡的人,所以就來看看。”
漢子微微擰眉,村子就這麼大,今天誰出去了,都知道,對方又言明了是個小姑娘,想不知道是誰都難。
隻是那家人,他不樂意看他們好。
這兩人明顯是有錢人家,感謝必定給好處,那家人憑什麼得好處。
漢子想說找錯了,但在師墨清冷不見任何漣漪的注視下,說不出假話。
隻能僵著臉道,“應該是水樂貢家的水仙,同誌順著這條道走到底,那個沒有柵欄的茅草屋子就是。”手機地址:(小)看書更便捷,書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