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經營策略就是偷偷從鄉下婦人手裡收零碎的麻布或麻製品,鄉下人想進一趟城和難,開介紹信,什麼的處處受限製,而且出門一天就要耽誤一天功夫,少賺一天口糧,許多人都舍不得。
即便家裡存了偷偷織的麻布,也賣不出去。
小販用最低的價格從他們手裡收,價錢比黑市交易的低一些,可不用耽誤功夫,也不會有風險,許多人都願意。
小販將收回來的麻製品再加工成整,提高價格賣出去,賺差價,以走量為主,薄利多銷,生意不錯,賺得不少。
這想法其他人不是沒有,但大多都嫌棄利潤低放棄了。更多的是怕貨砸手裡,畢竟麻製品在江河省真的很普遍,家家戶戶都會做,需求量很低。
如果運到外地賣,成本增加,賺不到不說,還會虧本。
為此做的人不多。
這個小販倒是有魄力,敢想敢做。
師墨帶上瑞塔,出黑市,隨後朝著麻布小販的據點過去。
這裡是小販平時接待客人的地方,不會長期固定在這裡,也不會放貨在這裡,很謹慎。
師墨兩人過來時,小販剛剛送走一個客人,遠遠瞧見她們兩人,眼珠子轉了轉。
小販叫倪乙,今年二十五,在家就屬於那種不務正業,整天上躥下跳,異想天開的跳脫孩子,爹娘恨其不爭,怒其不實,村子裡人也說是個小混混,沒有出息的人。
按照倪乙自己的想法是,他不想和那些普通人一樣,一輩子都陷在泥地裡,他要乾大事,要出人頭地,要當人上人。
做生意,賺大錢,就是成功路上的第一步。
倪乙直覺這倆人是朝他來的。
心裡轉了無數可能,因著師墨兩人是生麵孔,心底的警惕性高了許多。
師墨不在意他的警惕,沒有警惕心的人,她還不敢合作。沒有什麼套近乎的話,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你手裡的麻製品我都買了,賣嗎?”
倪乙有膽識,也有點腦子和經商天賦,在麻製品的買賣上,還算成功。
多年的生意經驗告訴他,小心謹慎,生意才能長長久久,紅紅火火。
所以,師墨表麵上看起來像個大客戶,能令所有商販心動。但他並沒有很開心,甚至愈發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個陌生人,一點不掩飾的找上他,知道他是做什麼的,這就很讓人驚慌。還提出買他手裡所有的貨,怎麼看怎麼像個坑。
瞬間拉下臉,粗聲粗氣的驅趕,“去去去,說的什麼鬼話,小爺忙著呢,要買東西去供銷社,去國營商店,跑我這來算怎麼回事。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你可彆害我。”
陌生的麵孔長得再好看,倪乙都表示不會掉以輕心,落進敵人的坑裡。
師墨也不惱,仿佛想起了第一次找賈票做生意的場景,何曾相識,這倆人說不定能成為好友。
“擁有警惕心是好事,放心,我是真心實意的買家,沒有什麼隱藏身份,我也不是江河省的人。明天上午九點,城外,你要賣的話,就將貨拉過去,不賣的話就算了。當然,你有膽量做這筆生意,我保證你以後生意興隆,越做越大,如果沒膽量,就隻能止步於此了。”
說完師墨也不等回應,帶著瑞塔離開,她堅信,對於一個有野心的人來說,是願意為任何可能的機遇冒險的。
倪乙確實有野心,因為師墨的話,糾結了一整晚,最後天一亮,就爬起來找兄弟,找車拉貨。
大不了就是舍一批貨,他倪乙虧得起。
師墨和瑞塔離開後又去買了其他東西,她記得每個手底下員工的個人資料,家庭大致情況。
直接到國營商店,給每人買了些各自家裡可能需要的東西,這些和魚乾麻布,都算作是慰問禮,一人一份。
買完東西就回了招待所。
翌日一早,和瑞塔吃過早飯再去的醫院,周國偉已經幫忙辦好了出院手續,其他人也都收拾妥當。
來接車的司機幫忙將重傷的幾個抬上車,車廂裡弄了很厚實的稻草,還鋪了厚被子,可能有點熱,但不會顛著。
準備妥當,一行人出發離開。
到城外時,剛好九點,師墨讓大家停一停。
瑞塔下車,徑直走向躲在旁邊土溝裡的倪乙,“東西都搬上車吧,多少錢?要票也行。”
偷偷摸摸被逮了個正著,倪乙有些尷尬。
瞧瑞塔好似一點不在意,公事公辦的模樣,也趕緊正視起來,“真的……都要?可不少啊。”
“都要,放心搬,往後繼續囤積,保證質量和數量,會有人來找你談長期合作。”
這邊倪乙還有些暈乎,那邊師墨已經讓司機漢子去搬東西了。倪乙的幾個兄弟看得一臉懵,他們到底阻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