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心有準備的陸铖澤輕輕皺眉,不敢露出遺憾或是害怕的表情,疑惑的說道,“這一子一女都在她身側相伴還是?”
右相自是沒心情給兩個小輩彙報情報,將袖中的信紙遞給了沈曼青。
沈曼青展開信紙,“淺隨父離京至桂,隨父征戰,後解救被匪綁走的郡守之子易炎彬,好女怕郎纏,於一年後成婚,生下長女易穎兒,彼時鄰國海越多有騷擾,黎淺淺披掛守邊,未再生育。
兩夫妻聚少離多,但感情依舊,易炎彬偶會帶孩子去邊關與黎淺淺相聚,恰逢又一次相聚,海越發起突襲,兵荒馬亂中,四歲的易穎兒與奶娘母女一並失蹤。
兩夫妻尋找孩子多年未果,於五年後才誕下幼子易司尋。”
見沈曼青不再往下念,聽到這裡,連之前覺得十娘絕對不是柳茹月的陸铖澤,都開始動搖起來。
“那就是說,黎淺淺隻有一女,所以,我們猜測十娘有可能是黎淺淺另一個女兒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如果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陸铖澤看向右相,“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十娘有可能是黎家的親戚,親戚裡,有長得像的,也不奇怪吧,俗話說外甥像舅,外甥女像舅母也可能。”
沈曼青皺眉掃了一眼這個還在自我欺騙的男人,“黎家為北曇征戰多年,軍功可不是那麼好立下的,黎家獲得了多大的榮耀,就犧牲了多少黎家的好男兒。
到黎大將軍這一代,六個兄長都先後戰死了,有些是雖成婚卻無子,有些是還未娶妻。而黎大將軍也沒有兒子,所以才把黎淺淺當作兒子養,將她養成了京城兒郎都不敢娶的悍婦。”
“那就是說,黎家沒有彆的遠親有可能生下與黎淺淺長得相似的女子了?!”這麼說,十娘有極大可能就是沒死成的柳茹月。
“是的。”沈曼青輕飄飄一句話,就斬斷了陸铖澤的所有幻想。
沒人知道陸铖澤心中的恐懼,當十娘有可能是柳茹月的時候,他感覺仿若自己被躲在暗處吐著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一樣可怕。
他隻覺得渾身汗毛直立,“可是,書中也有記載,不曾有血緣關係的人,長得十分相像。”
這時候,右相又掏了一張小小的絹紙出來,遞給陸铖澤,“這是我在桂林郡的人,找到多年前郡守府張貼的尋人公告,照著分毫不差,隻是縮小了尺寸,描下來的易穎兒四歲時的畫像。”
陸铖澤抑製不住雙手的顫抖,類似搶奪一般,將右相手上的畫像拿到了手裡。
展開一看,畫像上的小姑娘穿著不同於中原的衣裳,更像邊民的著裝,紫色的短袖上衣,同色的百褶蝶裙,頭戴百靈鳥銀冠,手戴銀鐲,笑得天真浪漫。
這與記憶中柳茹月童年時……
沈曼青見陸铖澤看那小像看得一言不發,催促道,“長得像柳茹月幼時麼?”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陸铖澤還真不是那麼記得住柳茹月幼時的模樣。
彼時家中隻是多了一個玩伴而已,又不是對他多麼重要的人,沒有多麼重要的記憶,怎麼可能去牢記那會兒柳茹月的長相。
陸铖澤搖了搖頭,“要說,這眼睛很像,但柳茹月不曾笑得如此恣意過,她在我們家的笑容總是溫順的、討好的。不過,這張小像倒是像……”
“像誰?”
“有些像我與……像我的小女兒,這笑容很像,眼神恣意而靈動。”陸雪汐出生後,陸铖澤已經考上了舉人,為了備戰會試,很少回家,與這最小的女兒見過的麵是最少的。
看著這小像,陸铖澤倒是漸漸將陸雪汐的容貌從記憶深處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