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結於心的沈曼青,看到易炎彬的動作,恨不得為報複黎淺淺將這個男人打一頓。
但她忍住了,又見陸铖澤沒出息得不敢踏出一步的模樣,伸手在他後背猛地一推,“怎麼,見著嶽父丈母娘,不敢和他們說話了?去告狀啊,你啊!”
踉蹌兩步,陸铖澤險些踩到了碎瓷片上,他沉吟片刻,終於踏步往易炎彬走去。
女人這邊的戰場上,沈曼青根本討不到一丁點好。
兩個男人走到沒有碎瓷片的角落。
易炎彬觀察著這個“失意”的、無法展露雄風的男子,“承澤,我見過柳茹月了,你辛苦了。”
陸铖澤心裡徒然一突,這才反應過來,易炎彬說的柳茹月不是她,而是右相府的死士三十七號。
“是我無能,害了她。”
易炎彬在心裡品著陸铖澤這句話代表著哪層意思,“你不過新進進士,相府千金看上了你,你哪有本事與他們抵抗,我……和夫人都不會怪你。”
麵前的男人溫文爾雅、善解人意。因著長了娃娃臉,哪怕年過四十也不見得老相,歲月反而使得他的書生氣沉澱得越發醇厚。
說實話,陸铖澤覺得易炎彬當他嶽父,他們兩會更說得來的話,他們兩的氣質,在他自己看來,是很相似的,隻是他沒有易炎彬的出生好罷了。
雖說這個嶽父本事不及右相,但丈母娘家是右相都想吃下去的兵權,彌補了易炎彬的不足,所以兩相比較,陸铖澤是越看易炎彬越順眼。
可惜,他們來晚了,他們若是早些來,他哪裡會做下那些蠢事。
柳茹月已經死了,哪怕沒死,她也成了恨他的十娘。
這麼好的嶽父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比對他苛刻的右相更恐怖的。
陸铖澤咽了咽口水,留下了幾滴鱷魚淚,“我甚是愧疚,連妻兒都護不好,我隻能儘我所能保護她們,茹月當真成功到了桂林郡找到你們了麼,她跟你們到京城了麼,不怕嶽父怪罪,我……我其實是不想她回京的,當初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帶回來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想的竟然是她終於能找到依靠、不被我所累了。”
到現在為止,易炎彬還看不出陸铖澤的問題,“她很想念你,她與你青梅竹馬,又擔憂留在京中的孩子,哪有不回來的道理。”
陸铖澤眼眶一紅,“我也想念她,可是她跟著我哪裡能幸福,我沒想到她當真是你們的女兒,我為此感到慶幸,她跟著你們在桂林郡也能衣食無憂,我原本是打算等她安置妥當了,找機會讓人把雪蓉、雪慧、永慶也送過去,現在你們過來了,我把地址給你們,你們把孩子替她帶回去吧,彆回京了,京城……我給不了她幸福。”
“你也是為了穎兒好,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易炎彬伸手,拍在陸铖澤肩膀上。
苦澀爬滿陸铖澤俊俏的眉梢,“這算哪門子做得好,右相他們其實都知道,隻是我一直哀求他們放過茹月和孩子,隻要他們願意放棄傷害她們,我願意和沈曼青過一輩子。”
易炎彬心裡有些堵,若這些都是真的,陸铖澤和“柳茹月”當真是一對苦命鴛鴦,他也能理解為什麼穎兒被養成了那麼一副委曲求全的性子,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用夫人的話來說,就是黎家的種,在軟弱的陸家,也隻能長成軟弱的耙蛋。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能做出殺妻殺子之事的陸铖澤,演技這麼好,其實也不奇怪,野心大的人,總得有與之相匹配的演技和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