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八章 覆沒(1 / 2)

大明新命記 哼哈大王 10007 字 5個月前

這個耿誌彪,年約三十多歲,國字臉,絡腮胡,個頭不太高,但卻膀闊腰圓,相當強壯。

他是張臣手底下的老弟兄之一,想當初楊振出寧遠的時候,他就在隊伍裡麵。

隻不過在當時,他跟楊振隊伍裡的許多人一樣,剛從巨鹿賈莊之戰當中死裡逃生,同時因為戰敗潰散的緣故,他身上原有的衛所世職和營兵職務全被剝奪了,混成了一個渾渾噩噩無處可去的落魄大頭兵。

當然了,時至今日,耿誌彪早不是當初那個落魄的大頭兵了,幾年下來,已經成了征東軍火槍團營李守忠那一營的哨官千總。

在最初那一批跟著楊振出寧遠的老弟兄裡,他肯定不是混得最好的那些人,甚至連次好的都不是。

畢竟張得貴、張臣、李祿都已經是總兵了,連張國淦、楊珅、潘喜都是副將了。

包括楊占鼇、鄧恩、楊大貴、李守忠等人,也都已經開始獨當一麵,或者獨領一營了。

在這種有功就能馬上晉升的情況下,作為跟著楊振出寧遠的老弟兄之一,他還停在哨官千總的層級上,說明這幾年他一直並沒有多少出彩的表現。

但是不管怎麼樣,楊振對於當初跟著他冒死北上的老弟兄們,還是相當寬容和優待的。

這些人隻要有了功勞,那肯定是會大大獎勵提拔的,就是有了過錯,隻要不是犯了眾怒,也往往是睜隻眼閉隻眼。

否則,今天這個情況,耿誌彪恐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卑職耿誌彪,參見都督!”

耿誌彪身材粗壯,但卻不失靈活,翻身下馬後,轉眼間快步來到楊振麵前,對著楊振單膝跪地抱拳見禮。

“行了,省省吧,有什麼緊急軍情趕緊說!”

見是麾下老弟兄,楊振雖然神色不滿,但語氣之中卻也流露出了一種彆樣的親切。

耿誌彪聽見楊振這麼說,幾乎是立刻就嬉皮笑臉地站了起來。

“都督,咱們辰時左右在昌城,得到隱匿在附近的朝人報告,說有大批清虜辮子兵意欲過江上岸,李營官聞訊收攏了一些人馬,帶了卑職等人前往打探。”

說起正事,耿誌彪馬上一臉肅容,方才的老兵油子模樣,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咱們趕到時,正巧看見清虜辮子兵涉水過江,已上岸約有千餘人,當時對岸沒過江的,也有千餘人。清虜辮子兵人皆有馬,加在一起,差不多兩千來人。

“咱們當時收攏的人馬約有五百餘,李營官覺得咱們人少,所以沒有直衝清虜隊伍,而是命令卑職先趕回來向都督報信!”

“清虜有兩千來人?”

“沒錯,肯定有兩千來人!”

麵對楊振麵無表情的反問,耿誌彪十分果斷乾脆地作了回答。

“很好!”

“很——很好?”

楊振的反應,讓滿臉油汗的耿誌彪一下愣住了。

不過很快他就又追問道:“那,都督,咱們應該怎麼辦?李營官和咱們前營的弟兄們還在北邊等著呢,是打伏擊,還是打攔截,都督你趕緊下令吧!”

“嗯。”

楊振嗯了一聲,隨即皺眉眺望北方。

其實在方才知道策馬入營的小隊,是張臣撒出去的哨探隊伍之後,楊振已經有預感是清虜的兵馬繞道上遊過江了。

不過自己這邊已經見微知著,有了準備,清虜兵馬隻要不是太多,他都不怕。

兩千多騎,不多不少,剛剛好。

當然,就是再多一些,也吃得下。

正所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你速速派人回去告訴李守忠,叫他收攏人馬後,儘量隱藏行蹤,隻需遠遠跟著清虜的隊伍即可,既不必伏擊,也不必攔截,就放清虜人馬過來!”

昌城距離新義堡這裡,也就幾十裡路程而已,如果清虜是在辰時左右過的江,算上他們過江後休整的時間,午時以前怎麼也該到了。

楊振就算想搞一些其他的動作,也根本沒有時間做出什麼部署了。

“這——,卑職遵命!”

耿誌彪他們昨天就出發北上了,所以並不知道眼下自家大營裡的準備,是以突聞楊振的命令,略微有些訝異。

但是他也知道眼下事情緊急,自家都督既然已經有了決斷,那就必然沒有爭辯的餘地。

何況他在楊振的軍中很久了,也知道自家都督多謀善斷,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現在既然這麼說,當然是已經考慮好了應對之法。

於是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即領了命令,轉身去做安排去了。

隻片刻功夫,就有一小隊哨騎轉頭北上,轉眼之間消失在了山嶺的後麵。

而楊振這邊,對於大營北門內外看起來略顯鬆散的防務,也沒做任何的調整,一切都保持了耿誌彪衝營而入時的情況。

包括營門望樓上的了望哨以及營門內外值守的衛兵與邏卒,也都保持了原樣,沒有刻意叫他們撤離。

不過,有了耿誌彪率隊報告的消息,大營裡的氣氛已經在悄然之間改變了。

之前隻有隊官以上的人員才知道了今天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而且即便如此也有許多人心存僥幸,暗自覺得楊振的部署不過是未雨綢繆,清虜兵馬不一定真的來。

而且就算會來,也不一定就在今天,或者說不一定是在什麼時候,也有可能是在明天。

但是,當耿誌彪他們的哨騎趕回報信之後,不管是之前已有準備的各營哨隊官們,還是之前蒙在鼓裡並不了解實情的棚伍士卒們,這一下子都明白了。

於是,上上下下,誰也沒有了僥幸之心。

那些正在擺布各款火炮的,紛紛為掌管的大小火炮裝填彈藥,並將炮口調試到了自己認為最佳的瞄準狀態。

那些大營中間開闊的空地上挖坑布雷的,也趕忙小心翼翼地為埋好的鐵殼萬人敵裝上信管和導火索,並在布好雷的位置用石灰撒出唯有自軍懂得的標記。

還有那些一批批沿著營寨邊沿一直挖掘溝壕的火槍手和擲彈兵們,也不再一邊挖溝一遍說說笑笑吹牛打屁了,而是一邊挖溝,一邊時不時望向自己放著火槍和飛將軍手榴彈的戰位。

當預感到敵人即將到來,戰鬥即將打響之後,沒有誰再像之前那樣輕輕鬆鬆說說笑笑了。

氣氛開始變得沉悶。

但是,好在自軍已有準備,火槍手、擲彈兵們也都在不知情的時候挖掘的壕溝可以容身。

甚至包括部署在營地東西兩側的衝天炮和飛雷炮炮手們,也有半地下的炮位,可以讓他們擁有不少安全感。

當然,與彆處氣氛沉悶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大營深處位於重炮陣地前麵不遠的一道壕溝內,洋溢著的更多的卻是興奮。

楊振將自己的衛隊,也即直屬總鎮府的抬槍隊正兵輔兵六百人,全數部署在了這裡。

除了所有的抬槍手之外,楊振也將張國淦及其麾下一哨火槍手布置在了這裡。

同樣被楊振部署在這個地方的,還有擲彈兵團營的一營都司王餘佑及其精選的一哨擲彈兵。

這裡是重炮陣地的屏障,一旦清虜騎兵大舉衝入營內,那麼這個地方就是正麵承受清虜騎兵衝擊的地方。

所以,楊振在這裡部署了大量的精兵強將。

不過,讓這道壕溝裡雲集的將士們滿心興奮壓倒了緊張的,不是他們即將直麵清虜的衝擊,——這一點絲毫也不令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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