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如果奴才沒有猜錯的話,大人一定是南朝金海鎮,哦不,是大明金海鎮總兵官金海伯楊振!”
“哈哈,你沒有猜錯,我正是楊振。”
單看這個哈喇把兔的長相,完全是一副粗豪莽夫的長相,但是從其言談答對上,楊振卻發現他並非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
相反,此人粗豪的外表之下,卻有一顆粗中有細的心。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今日的戰場上幸存。
當然,對於這種人,楊振一直是相當反感的。
也因此,他很少主動開口招攬這種有奶就是娘、缺乏忠誠度的人。
但是與此同時,楊振也一直苦於身邊缺少了解清虜內情尤其是後方內情的人。
麻克清勉強算一個,不過他是清虜旗下包衣出身,雖然懂一些女真話,但是了解的情況實在有限。
至於後來收歸麾下的其他一些人,比如仇震海,金玉奎,劉仲錦,宋國輔,石明雄,甚至包括沉誌祥等人,他們在清虜旗下的交際圈主要是各自所屬的八旗漢軍內部,多數人不僅不會說女真話,而且連聽都聽不懂。
而且這些人在清虜那邊時的駐地,多數都在外圍地區,因此他們知道的,楊振也知道,而楊振不知道的,他們也不知道。
這在過去的時候,並不是太大問題。
因為過去楊振所部人馬總體上處於守勢,戰事多數發生在金海鎮的轄區。
可是現在,情況已然有所不同了,楊振所部已經開始轉守為攻了,已經將戰事大舉推進到清虜的轄區之內了。
尤其是這一次,楊振打下九連城之後,就計劃往寬奠五堡方向繼續推進了。
可是對於寬奠五堡特彆是寬奠五堡以西以北的清虜大後方,無論是地形、道路,還是八旗莊屯與兵力分布,楊振及其部下將領皆所知不多。
所以,楊振現在迫切希望能有一些有分量的、出身蟎蒙的清虜將領歸降自己。
為此,他也不得不改變一下過去對待蟎蒙俘虜的態度,眼下,除非是罪大惡極之輩,否則能夠招降的,就要儘量招降使用。
因為收複遼東絕不是終點,收複遼東以後他要繼續北上。
一方麵,他趁勢征服北山女真部落,恢複奴兒乾都司轄地。
另一方麵,他要在回程的路上順道解決漠北和東蒙部落的問題。
而要做到這一點,從現在開始,就應該著手準備了。
同時在所有的準備工作當中,向導或者帶路黨絕對是重中之重。
比如眼前這個哈喇把兔,雖然其忠誠度十分成問題,可是他好歹也是清虜旗下一個出身蒙古部落的牛錄章京,招降他不僅有利於眼前的戰事進展,而且也有利於將來進軍塞外部落地區。
“哈喇把兔,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那麼你可願意實心效力於我?”
“奴才願意,奴才願意,奴才願意實心效力於大人!”
哈喇把兔聽見楊振的問話,頓時神情激動異常,答了話後仍接連用力點頭。
哈喇把兔的反應,也在楊振的預料之中。
既然他在今日的戰陣之上耍滑頭一心保命,不肯為清虜效死力,那麼他就絕不可能是什麼三貞九烈之人。
“那好,你現在出帳去,先將那些負傷被俘的滿人旗丁儘數斬首了再說!”
“奴才——奴才遵命!”
哈喇把兔隻是略微遲疑了一下,就馬上領受了楊振的命令。
於是在楊振的示意之下,哈喇把兔很快就被鬆了綁,然後被侍立在帳中的祖克祥等人帶了出去。
這一戰收獲的所有俘虜,不論是出自恩格圖麾下蒙古甲喇的,還是出自額羅賽臣麾下蟎洲牛錄的,一共不到二百個活口,此時都被綁縛於楊振他們所在的大帳之外聽候處置。
在這些活口之中,真正的蟎韃雖然是少數,但也有數十個之多。
哈喇把兔鉚足了勁,一個個砍將過去,砍壞了兩把腰刀,才將那些受傷被俘的蟎韃全數斬首完畢。
等他再次回到楊振帳中的時候,已是滿身鮮血,兩臂幾乎脫力,跪在地上氣喘籲籲。
“奴才——哈喇把兔,已將蟎奴四十一人儘皆斬首,前來複命。”
“好,很好。哈喇把兔,以後不要再張口閉口奴才奴才的了。即日起,本都督委任你為金海總鎮府衛隊騎兵千總官,仍領所部番騎馬兵,希望你忠於職守好好效力!”
“奴才,不,卑職一定忠於職守好好效力!”
哈喇把兔強壓著心中的喜悅,叩首於地,隨後在楊振的示意下,從地上爬起來,跟著兼職楊振侍從的祖克祥離開了大帳,擇地安頓部眾去了。
“都督,這個哈喇把兔雖然殺蟎奴下得了狠手,但卻未必就可信賴,驟然間委以總鎮府衛隊騎兵千總的重任,這個——”
對於楊振的這番處置,在場的許多人都有意見,隻是現在楊振權威日重,敢於當麵提出異議的已經不多了。
不過,李祿是個例外。
而楊振對他,也格外的優容。
“嗬嗬,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不過你們放寬心,我在軍中的安全,將一直由抬槍隊來護衛。至於哈喇把兔和他的騎兵隊,我另有用途!”
楊振放過哈喇把兔等人不殺,還將他們用作總鎮府衛隊裡麵,當然有他的長遠考慮。
但是,不論他有多想收買人心,他也肯定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