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臣完了自己的想法,並沒有接著做更多的解釋。
事實上也不需要張臣再多做解釋,畢竟這支清虜騎兵從漢陽城遠道而來,又沒有攜帶重炮,要想在短時間內憑借強攻拿下現在的安州城、定州城或者鐵山城,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李祿、楊珅以及沈越仁三個人,雖然並未完全理解其中奧妙,但是也沒再繼續詢問下去,而是齊齊把目光鎖定在楊振身上,等著楊振做出最後的判斷或者決定。
而楊振也沒再多問什麼。
因為與其他人不同,楊振明白張臣的思路,張臣跟他想的差不多。
其實,尼堪率軍過了清川江後,就隻有一條活路可走。
那就是全程避開金海鎮兵馬,然後快速北上,不管具體走哪條路,總而言之趕緊跑到鴨江的上遊去。
當然了,在楊振看來,若是考慮到沈器遠及其麾下隨時有可能充當自己的內應,然後臨陣倒戈這個因素,那麼,尼堪及其所部清虜三千來饒唯一活路,就隻剩下跑到鴨江的對岸去了。
到了那個時候,也就是尼堪暫時逃出生之後,不管他是南下救援九連城,還是引兵駐紮在寬奠五堡一帶,都會對楊振的戰略部署構成一定的威脅。
但是,尼堪此人可能會這麼做嗎,就什麼也不乾,直接一路跑到鴨江對岸的寬奠五堡去?
雖然這是尼堪唯一的活路,也是對楊振威脅最大的一條路,但楊振斷定他不敢這麼做。
因為他這麼做,就等於要放棄整個和寧國。
眼下他在江東跟楊振一仗沒打,絕不敢就這麼直接跑到對岸去。
那麼,如果不這麼做,他又會怎麼做呢?
對楊振來,這個問題的答案固然是有數的,甚至是屈指可數的,但是各種情況的排列組合加起來,也有很多種。
按目前情況來,楊振隻要穩紮穩打就能獲勝,所以,這一次他十分難得的沒有選擇再冒險,而是做出了一個最穩妥的決定。
不在雲山設伏,也不在雲山通往朔州的任何一段山路上設伏。
而是在朔州附近設伏。
不管尼堪接受不接受沈器遠的進兵建議,不管他是走熙川方向,還是走雲山方向,也不管他是先到江界、滿浦,還是先到楚山、昌城,隻要他的目標還是楊振,那麼,朔州就是他南下進攻新義堡大營的必經之地。
也就是,不管你從哪個方向或者哪條道路過來,隻要你的目的地沒變,那我就在目的地附近等著你。
因此,楊振很快就有了最後的決斷。
而張臣等人,也想不出還有什麼遺漏的或者需要進一步考慮的地方,於是接下來的安排,也就順理成章了。
一方麵,楊振命張臣總領設伏事務,命他帶領楊珅和李守忠等人,儘快率部前往朔州勘察地形,部署包圍圈。
另一方麵,則命鄧恩攜帶自己分彆寫給沈器遠以及楊占鼇的書信和手令,速回定州城去,並儘快向鐵山、白馬、安州等地傳達楊振關於堅壁清野的指示。
楊振雖然不害怕鴨江口東直到清川江的那些屯所和移民們有多大損失,但終歸是要有所準備,而且損失越越好。
此外,還有高成友那裡,楊振也叫鄧恩攜帶帶走了自己寫給高成友的手令,命他指揮金海東路水師營船隊,暫留清川江下遊芥川以南江麵。
就這樣,崇禎十五年四月十九日的中午,剛剛把沈越仁一行人送到新義堡外楊振大營的鄧恩,當麵領受了楊振最新的命令,便又匆匆忙忙的往回趕了。
而楊振坐鎮的明軍大營也隨即進入了新一輪的調兵遣將之鄭
征東軍火槍團營正兵,共計五個營二十五個哨七千五百人,除了有一營被張國淦帶往九連城西門外攔路紮營,另有一營被調往虎山炮台之外,還有三營四千五百人,這一次全被張臣帶走。
征東軍擲彈兵團營正兵,同樣是五個營二十五個哨七千五百人,除了有一營被調往虎山炮台協助切斷九連城北方增援之外,還有四營二十哨共計六千人。
這次被張臣帶走了兩營十個哨,共計三千人。
至於征東軍的炮兵團營,共有五個主力炮營,其中重炮營兩個,衝炮營兩個,外加一個飛雷炮營,累計有重炮一百門,衝炮三百門,飛雷炮一百五十門。
而這一次楊珅帶走了一個齊裝滿員集中部署的重炮營和一個滿編的衝炮營,共計重炮五十門、衝炮一百五十門,累計三千人。
一門重炮,加上一個基數的配套彈藥,重達數千斤,短時間能夠調動帶走五十門,外加一百五十門衝炮,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不是鴨江之上,現在恰好有大批閒置的金海鎮水師船舶,可以集中調派使用,恐怕光是為了起運這些重炮,就夠楊珅和張臣頭疼一段時間了。
而楊振這邊,則留下了直屬自己的總鎮府衛隊抬槍營六百人,以及交給李祿總領的兩個擲彈兵營和三個炮兵營。
當然,還有新義堡工地上,仍在緊張施工的大批青壯民夫以及各應負責糧草自重的輔兵。
如此算下來,以一萬餘饒征東軍主力,去伏擊尼堪三千虜騎,這已經是用牛刀殺雞的配置了。
再加上楊振手裡還有隨時可以增援過去查漏補缺的八千餘饒征東軍主力,以及武裝起來也能投入戰場的近萬的青壯民夫和還在施工的輔兵,打不贏是不可能的。
至於傳中沈器遠擁有的十萬朝人兵馬,且不這個人數是否真實,是不是真有這樣的實力,就單沈器遠所部兵馬隨時可以反正的立場,以及隨時可以倒戈的態度,楊振就已經把他們算到自己這一方的力量構成裡了。
而且這傳中的十萬朝人兵馬,不可能全都跟著尼堪往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