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四
這些朝人兵馬,雖然現在並沒有明確歸屬與番號,但是沈器成原來有一個忠義歸明軍總監軍的頭銜。
而忠義歸明軍一開始可是被楊振給下令安置到了東路軍前效力,歸東路總兵祖克勇節製指揮的一支力量。
所以,眼下這些情況,看起來是機緣巧合,可實際上卻自有一番道理在裡麵。
“都督既有明令,卑職自當遵從!隻是祖總兵獨自率軍出戰,兵力方麵未免略顯單薄啊!”
“你的意思是?”
“卑職的意思是,既然林統禦跟沈總監軍皆在此地,不如變通一下,由他們率軍進駐莊河堡城,卑職願跟祖總兵一道,去打岫岩堡城!”
“這個——”
麵對俞亮泰的提法,祖克勇登時一愣,這個問題倒是他沒有想過的。
不過他也隻是一愣而已,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提議。
“不可!都督沒有作這樣的安排,一定有都督的道理在,你擔負著指揮東路水師的重任,一旦都督在鎮江堡城有變,你不在水師跟前,怕是要耽誤大事!”
祖克勇沒有明說鎮江堡城可能會出什麼大事,但是方才在領著俞亮泰等人入城的時候,後者幾人已經將清虜偽帝黃台吉所領兵馬在李朝那邊的種種作為簡要地告訴了祖克勇。
是以祖克勇知道黃台吉正在率軍返回鎮江堡城一帶。
這讓他儘快出兵的心情更急切,同時也讓他再次顧慮起鎮江堡城的安危,所以對俞亮泰的請求直接予以回絕。
當然了,俞亮泰的提議倒也提醒了祖克勇,讓他想起了俞亮泰的船隊或許有一些他需要的火炮。
“當然了,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祖某記得楊都督曾經給了水師營一批火炮,紅夷重炮就不必了,若是其中相對輕便易於騾馬攜行的衝天炮,還得你暫借給祖某使用,以補兵力之不足。”
麵對祖克勇的這個要求,俞亮泰同樣無法拒絕,於是當即答應了下來。
雖然祖克勇是金海東路協守總兵,而俞亮泰是東路水師副將,但是祖克勇卻很少以上官的姿態,跟俞亮泰說話,基本上都是商量著來。
因為俞亮泰的水師營,既是楊振極為倚重的,同時也是他這個東路協守總兵所必須結好的。
在眼下的金海鎮,水師的地位很高,甚至高於馬步軍,至少水師早已不是單純配合陸上作戰的附屬角色了。
對於這一點,祖克勇一開始很不理解,也不是沒有發過牢騷抱怨過。
可是現在,他已經基本認同了楊振的這些安排。
畢竟金海鎮轄內的海上區域,可比陸上麵積大多了,離開了水師,金海鎮根本沒有生存下去的機會。
因此,他見俞亮泰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頓時大喜,立刻安排侍從人員,去準備酒席,要為俞亮泰以及林慶業、沈器成接風洗塵。
他那邊廂剛派人去做安排,這邊廂沈器成卻也突然向他請戰。
“祖總兵,俞將軍、林將軍他們沒有馬兵,出戰的確不便,不過沈某麾下卻有不少將士攜帶了戰馬,不如由沈某統領他們,跟隨總兵一起前往岫岩堡去!”
“哦?沈先生——麾下竟然也有騎兵?!”
祖克勇並清楚沈器成現在的情況,隻當他還是原來那個所謂的忠義歸明軍總監軍來著。
那個什麼總監軍的頭銜,完全是一個虛名,如果安應昌不理他的話,那麼他真正能夠指揮的人馬,實際上一個也沒有。
所以此時此刻,祖克勇聽聞他說他自己麾下還有騎兵,立刻毫不掩飾地露出驚訝之色。
“祖總兵有所不知,這段時間以來卑職之所以沒有守在東江島那邊,就是因為卑職跟林統禦的水師一起,南下平壌西海接應沈先生去了!”
看見祖克勇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身為副將的俞亮泰趕緊解釋了一番。
同時也將祖克勇急於尋找自己卻找不到自己的原因說了出來。
“清虜偽帝黃台吉率軍圍攻平壌城,城陷之際,沈先生收攏朝人各路義兵,撤離了平壌城,先是跟隨卑職和林統禦船隊去了海洋島,安置了隨軍眷屬閒雜人等以後,精選了數千將士一路來了石城島。
“而沈先生帶出來的朝人各路義兵之中,確有不少壯士攜帶馬匹登上船隊渡海來此,眼下同在石城島上待命!”
早在李守忠前來莊河堡,向祖克勇報告了鴨江東岸朝人反清抗虜大起義的情況之時,他其實就想到過,楊振或許本人不會出兵,但卻很可能會派水師前去協助朝人義兵。
所以當時聽李守忠說在鴨綠江口沒有見到俞亮泰船隊蹤影的時候,他就猜到俞亮泰有可能南下接應朝人去了,並且也對李守忠說了自己的猜想。
此時聽了俞亮泰的解釋,祖克勇不住點頭,麵上驚訝之色頓去,而剩下的,就隻有驚喜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麼沈先生,你麾下有多少戰馬與騎兵堪用?”
“這個麼,沈某麾下騎兵,可能,大約——有千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