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老羅出去開會兩天沒見他人,總算在周六見到了老羅,巧珍跟老羅把阿毛如今的難處一一說了出來,老羅也很為難。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都是優先照顧已婚的同事,阿毛這樣的單身狗,基本上是輪不上。
這不是悖論嗎?沒有房子找不到老婆,沒有老婆沒辦法申請房子。
老羅對這個愛笑的小夥子印象蠻深的,在林偉下來做事情也靠譜。如今也給了個設備維修領班的頭銜。等新廠開出來,上頭想把他放出去做新廠的設備負責人。
房子真的是大問題,江城房子緊張,十幾二十平方擠上幾口人的也不在少數,市區裡不少三四十了還沒結婚的老小夥子,大多是因為房子的緣故。
老羅跟巧珍解釋:“小林啊!這個也是沒辦法,房子不是彆的東西不能破了規矩。”
巧珍知道老羅的脾氣,他是能照顧的一定照顧,她轉了個念頭:“我和阿偉已經領證了,是不是能照顧照顧?如果按照我們倆的時間呢?彆跟我說咱倆讓出來,就說按照正常時間來排?”
“你們倆不一樣,你們倆都是公司重點培養對象,按照大偉的級彆和工齡還有做出的貢獻加上你的話,你們拿出結婚證,下一批裡就可以有你們的名字。不過上次不是跟你聊過嗎?你說你願意克服困難。”老羅意識到她的想法,“小林啊!讓你緩緩,是想要照顧困難戶,一旦有機會肯定會給你們的。但是如果你想讓出去,再想要,就要按照阿毛的排隊順序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先回去想想!”巧珍得到了答案,她沒有辦法下決定,公司裡分的房子,不是那種共用廚房和衛生間的筒子樓,而是一套一套的單元樓,雖然在她看來是老式公房,但是在這個時代,四十個平方的一室一廳帶衛生間和廚房的套房已經很不容易了。這種房子在房改之後,出很少的錢,就能買下,二三十年後,因為地段不錯,而且有舊房改造的機會,拆遷的話,貨幣補償還真不少。
跟阿毛關係是好,但是也沒有好到可以送房子名額這麼一個大禮。巧珍帶著這個問題回了家,洗漱之後,兩人趴在陽台上
,吹著夏日的涼風,商量著這件事,林偉摟著巧珍摸著她的頭發,聽著她說著這裡的關鍵點。巧珍把裡麵的利益說得很清楚。他們每天聽廣播,按照巧珍說的,國家會有政策上的改變,這麼乾等於送房子。可如果不這麼做,阿毛就沒機會找對象。
林偉知道自己容易心軟,也時常被巧珍說,可他還是說出口了:“我們是不是能讓出來?畢竟咱們還不困難?”
見巧珍隻是看著他,卻沒有回答他,他回過頭,把巧珍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等他爸媽年紀大了,他總是會一個人過的,那個時候孤零零的一個人,挺難地吧?”
為什麼是他的嘴巴裡說出這樣的話?巧珍眼眶裡沒有辦法控製地蓄起了眼淚,上輩子媽去了之後,他就一個人過了那麼多年,更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後,他怎麼過日子?
巧珍甩開他的手,往房間裡走去,進去擦了擦眼淚,她實在很難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傷心。林偉誤會了,以為巧珍舍不得這個名額,畢竟房子是大事情,他跟進去說:“那就算了!是我想得不周到。”
巧珍吸了吸鼻子:“我會找老羅去說的。反正儘可能幫阿毛吧!”
林偉抱住她,巧珍的頭埋在他胸前,聽他說:“我想事情不周到,有時候腦子糊塗,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跟我說,我肯定聽你的。”
巧珍現在沒有辦法思考那些利益糾葛,孤零零這幾個字,讓她一直在前世的情景裡打轉,她腦子裡隻有前世林偉送彆時候的眼神,孤寂,不舍,擔憂……
巧珍伸手解開他的扣子,沒頭沒腦地說:“瞎說什麼孤零零的話,我跟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有了一雙不安分的小手,林偉根本沒去在意她說了什麼,隻一句在一起就夠了,再說從那一日在一起之後,他忍了幾天,總想著要讓她養一養。這會兒她這麼熱情,他自然就不用忍了。
巧珍被他的氣息包裹,承受著他的體重,少了第一天的疼痛。這會和他在一起,仿若跳入河中快溺死之時,又能探出頭來,大口地喘氣,還沒吸上兩口,嘴又被堵住。到後來她都不知道自己胡亂在喊些什麼?
這時才知道第一次,有人是憐惜她,不過
是吃了個開胃小菜,根本沒有儘他的興。等風平浪靜,這個天氣本就炎熱,身上已經大汗淋漓。實在該起來好好洗一把,偏偏撐起來都不樂意,抱著毛巾毯坐起來,卻見他已經端了水盆出來,拿起暖水瓶兌上熱水:“你躺著,我給你擦擦!”巧珍合上眼,躺在那裡隨他去擦。
等林偉倒了水回來,巧珍早就呼吸均勻,林偉看著她睡地香甜,將她摟住,側身抱著也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之間,聽見高升陣陣,眼前的房子還是之前的幾間舊瓦房,他看見巧珍燙著頭,頭上夾著一朵紅花,嘴上紅色的唇膏,兩團紅色的胭脂在雙頰邊,身上一套紅色的呢子裙裝,這一身裝扮倒是現在時興的新娘子裝扮。
“哥,我走了!你跟媽說一句!”巧珍這麼說的時候,林偉覺得心頭好似被挖去了一大塊。
看見巧珍眼睛裡滾出淚水,他還要強裝著笑容:“傻丫頭,都出嫁了,還哭什麼?彆哭了,臉都哭花了。以後好好過日子!”
他眼睜睜地看著巧珍上了人家的自行車後座,那個人到底是誰,他不知道,隻是心裡疼地不知所以,卻隻能揮揮手。
林偉被這個荒唐的夢境給嚇醒了,醒來額頭一片濕潤,他摸上牆壁,打開電燈。燈光下,巧珍側著身體,燈光下嫩嘟嘟的臉,嘴唇還勾起,似乎帶著微笑,好似做了什麼美夢,他的手伸到那一頭烏黑順滑的頭發上。
不禁笑這個夢太無稽,他大約是看彆人家結婚看多了,他們結婚,巧珍肯定不會那樣裝扮,臉上兩團紅彤彤的腮紅,還燙那麼土的頭發,她非瘋了不可。再說他們都已經扯了結婚證,她還嫁給誰去?
巧珍感覺燈光有些刺眼,問:“天亮了?”
“早呢!”
林偉把燈一關,再躺下來,伸手摟過去,聽見巧珍抽了一口氣,林偉問她:“怎麼了?”
方才情動之時,隻覺得些微地疼痛也能舒服極致,這會子腫了吧?巧珍嬌嗔一聲:“誰叫你沒輕沒重的!明天禮拜天,我要睡懶覺,彆叫我!”林偉親了她一口,巧珍蹭過來,靠著他繼續睡。
等樓底下聲音傳來:“巧珍,大偉!下來!”
林偉爬起來,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透
進來,他推開窗應了一聲:“馬上下來!”
林偉把窗簾拉上,坐在床沿上,穿起了衣服:“你之前的爸媽來了,快起來!”。
巧珍從床上坐起來,露出肩膀,光著後背,揉了揉眼睛,雙眼迷茫地看著前麵的那個鐘,敲了敲床叫:“才七點半!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