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珍走過來趴在他身上:“他們不比咱們夫妻倆,他們從相親認識,然後結婚,若說其中有什麼讓他們感情牢固的因素,隻有當初阿毛決定創業,退了房子,她依然不離不棄跟在他身邊。你們現在勢頭很好,如果佳芬就靠著阿毛,除非她心大。阿毛性格活躍,活絡的人有好處,也有壞處。外麵誘惑那麼大,你今天看鐘雲那個樣子,阿毛也許看不上鐘雲,可若是有其他女人呢?”
林偉跟來娣一樣是明白人,他歎氣:“若是真有這樣的事情,咱們也管不了。再說了,現在佳芬自己也不想出去乾活。”
巧珍歎息:“她要是自己想出去乾活,我找個朋友,幫她安排進事業單位,弄個清閒的崗位。這點麵子還是有的,她要是不想出去,那我就沒辦法了。”
上輩子大家一起創業,房地產嗎?下麵的包工頭長成建築商,一個個人五人六的。發達了就嫌棄自己老婆醜,老婆土。要麼在外麵包小三小四,出門都是帶著小三小四,錢財不虧待正房,隻要不哭不鬨就行,外麵隻要不讓小三生孩子,就算對得起老婆孩子了。一腳踹了原配,孩子也不管。反正轉正的小三會給他生。
巧珍呼出一口氣,林偉摟著她:“你也彆太替他們操心了。一
家有一家的活法。你沒辦法管那麼多!”
“對了!你們該去學車了,做生意,哪怕車子貴,買輛車也是需要的。”
“一輛車多少錢?不劃算的。”
“不能這麼說,做生意,開車子不僅僅是麵子,還給人你們很有實力的感覺。人大多看表麵的。”說著,說著,巧珍伸手拍拍嘴,她是真的累了,眼睛睜不開了。側過去伸手搭在林偉的腰間,閉上了眼睛。
另外一邊,鐘雲被今天林巧珍的出現打亂了心緒,隻要有林巧珍的場麵上,她永遠就跟個小醜似的,在角落裡,看著她,跟她在一起總有雲泥之彆的感覺。
她騎車回家,走上陰暗的樓道,打開門,這個家不過十五個平米,裡麵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床上侯建新和侯嘉樂一起躺著,她回來父子倆都沒有睜開眼。
她從邊上的架子上拿了臉盆,從暖水瓶裡倒水,擦臉。就是搪瓷麵盆這樣金屬的撞擊聲,侯建新一動都不動,跟死了一樣。
今天看見林偉,把林巧珍帶進包廂之後,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林巧珍,滿心滿眼的都是那個女人。
哦!對了!如果是侯建新,看到林巧珍恐怕也是眼睛都不會眨吧?想到這裡,她心頭看著那個睡得跟死豬似的侯建新一股子邪火起來。
伸手過去,一把拉住躺在那裡的侯建新叫:“侯建新,你給我起來!”
侯建新連跑了兩個外地,雖然是周邊城市,不過是連軸轉的那種,今天早上五點多出車,到晚上七點多到家,看見鐘雲人影都不見,去張阿姨家接孩子回家。自己下了一碗掛麵,隨便吃了兩口。給孩子擦洗之後,躺床上感覺腰癱背直,不想動彈。
這會子被鐘雲這麼一扯,睜開眼看她,站在那裡一張臉拉長著,好似欠了她幾百塊似的,不耐煩地問:“你又乾嘛?”
鐘雲看著這張又黑又瘦的臉,腦子裡的是林偉那種帶著溫雅氣質的神采,哪怕是那個一直毛毛躁躁的阿毛都神氣地很。她是多眼瞎,才看上這麼個東西?
當初侯建新剛剛從前世回來,他還沒有被生活磨滅前世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自信的氣質。這些年,她鐘雲其實是充當了侯建新整個氣質衰敗的催化劑。
侯建新被生活磨礪地完全沒有了脾氣,他現在已經沒什麼所求了,吃飽穿暖,好好地養活養大孩子。
而林偉,這些年卻是蒸蒸日上,已經從一塊璞玉,被慢慢雕琢散發出溫潤的光澤,兩個人完全是在往不同的方向發展。
“你還睡得著啊?你知道我今天看見誰了嗎?”鐘雲沒個好臉色看著侯建新,侯建新不想跟她說話,倒頭又睡了下去。
鐘雲沒想到侯建新又睡下去了,她撲到了床上,在侯建新的胳膊上使勁地擰了下去,侯建新騰地坐了起來,壓著聲音吼:“乾嘛?”
鐘雲不知怎麼地眼睛裡冒出淚來:“我今天見到林巧珍了!”
聽見林巧珍三個字,侯建新睜大了眼看著她,一時間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開運輸車寂寞無聊,時常會回想起前世,林巧珍的模樣就越發清晰。
鐘雲被他的神遊太虛的表情,弄得火大了起來:“侯建新,你還在癡心妄想?你還在想著人家?人家可沒想著你!”
“你無不無聊?她跟我壓根沒有屁關係,你彆瞎扯!”被鐘雲戳中心思,侯建新有些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吼了一聲。
侯嘉樂聽見聲音,坐了起來,手揉了揉眼睛,看見鐘雲坐在那裡,叫了一聲:“媽媽!”
侯建新過去摟住了孩子,對著鐘雲說:“你彆發瘋了,嘉樂還要睡覺!”
嘉樂對鐘雲還是有孺慕之情,叫:“媽媽!睡覺了!”
鐘雲擦好,上床,掀開被子側著身體背對著侯建新,不一會兒,她聽見侯建新的打呼聲,不重,但是可以確認睡著了。
鐘雲眼裡有淚,從生完孩子,他們之間有過夫妻生活嗎?他們之間除了爭吵,就是侯建新看似退讓,實則兩人之間沒有感情交流的冷戰。到底是他退讓了,還是自己在憋屈?看看這會兒,自己心裡難受地睡不著,他倒是好,跟頭豬一樣,倒頭就睡。
鐘雲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生氣,坐起來,劈裡啪啦地打在侯建新身上。侯建新實在受不了,他還要怎麼樣?每天奔忙就為了能多掙個三瓜兩棗,累成這樣,這個女人還要回來作天作地,這樣的日子,他過不下去了。
他騰地坐了起來,臉色鐵青著,一把掐住鐘雲
的脖子,壓在了她的身上,這個時候鐘雲才發現男女之間體力上的差異,她根本喊不出聲,很有可能今天就被他給掐死了。
侯建新壓著聲音問她:“你到底想要乾什麼?說出來!想要離婚也說出來!”
說著鬆開了自己的手,鐘雲在那裡猛烈地咳嗽著:“離婚?這間房子歸我,就離婚!”她不能沒有地方住,她娘家連立足之地都不能給她。
侯建新冷笑:“做夢!這是我爸單位分的房子。你要離婚可以,直接滾!”
侯嘉樂聽見了兩人的聲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五歲的小男孩,似懂非懂的年紀,爸媽吵架把他嚇壞了。
侯家樂揉著眼睛大哭,侯建新把孩子抱在懷裡:“嘉樂不哭,乖啊!”
“爸爸!”仰頭看侯建新,又看了看鐘雲,鐘雲默默地在那裡抽泣,侯嘉樂爬過去,抱住了鐘雲:“媽媽,不哭!”伸手要用自己的秋衣的袖口給鐘雲擦眼淚。
鐘雲被孩子稚嫩而單純的動作給感動了,看著孩子圓圓的小臉,這一刻母性大為泛濫,抱住嘉樂:“嘉樂乖,媽媽在!”
侯建新看著孩子抱著鐘雲,哪怕鐘雲平時不願意管他,還時常打他,可孩子是她生的,天生就有母子之間的血脈聯係,嘉樂對他媽媽就是有這樣的感情,如果自己跟鐘雲離婚,嘉樂會不會受不了?
鐘雲抱著侯嘉樂躺下,侯嘉樂抱著鐘雲的脖子,鐘雲撫摸著侯嘉樂的頭發,親在他的額頭。為了孩子,她忍!
侯建新看著孩子,躺了下去,側身對著牆壁,再也無法睡去,為了孩子,以後不要跟她吵了,隨便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