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帶著明顯不對勁的蕭清墨離開趙家村, 走到山野小道上,兩人留下的馬還在原地。
看了眼昏昏沉沉的蕭清墨, 他這個樣子單獨騎馬當然不可能,於是楚留香伸手環住他的腰,足尖在地麵上一點,帶著蕭清墨飛身上馬。
馬蹄揚起黃土,兩人一騎, 絕塵而去。
趕在醫館關門前, 楚留香帶著蕭清墨找到大夫。
須發皆白,身子骨卻還算硬朗的老大夫看見兩人,走上前指揮著楚留香將蕭清墨放到醫館內的床榻上。
老大夫坐在床邊的矮凳上,不緊不慢的抓住蕭清墨的手腕,就打算替他把脈。
伸手卻摸見冰冷的鐵質品, 老大夫一愣,映著搖曳的蠟燭火光眯眼看去,這才發現這位昏迷的客人穿著不一般, 身上包裹的嚴嚴實實, 就連手腕上都帶著護腕,甚至手上還帶著手套,除了腦袋,全身上下不露半點皮膚。
望著蕭清墨身上看不見半點空隙的裝備, 老大夫瞪著眼看了半晌,隨後轉頭看向眼含擔憂的楚留香,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道:“你來, 把他這些東西脫下來。”
楚留香也看見剛才的一幕,點頭三兩步走上前,俯下身看了眼黑色的手套和護腕,沉吟片刻,試探的拉扯著護腕,然而護腕卻穩穩的待在手上,不動如山。
又嘗試了幾次,依然不得章法。
楚留香:“……”
他知道清墨有些神異,身懷許多秘密,但從來沒想過連穿的衣服都暗藏玄機。
就在此時,似乎是他的動作有些大,蕭清墨的手指顫了顫,緩緩地睜開眼來,腦袋轉了轉對上身旁的楚留香。
楚留香留意到他的動靜,瞬間麵露驚喜,“清墨,你醒了!”
話剛說完,他就反應過來,自己驚喜之下叫出了蕭清墨的真名,不由得摸摸鼻子,心底有些遺憾,就這麼拆穿了清墨的身份啊。
然而蕭清墨卻沒什麼反應,隻是靜靜的躺在床上,目光看著麵前的楚留香。
很快楚留香就察覺到他的不對,“清墨?”
躺在床上的蕭清墨隻是動了動腦袋,依然一言不發。
因為帶著麵具,楚留香無法看見他的表情,想要摘下麵具,卻又顧忌老大夫在這兒,蕭清墨戴麵具必然有他自己的緣由,楚留香擔心貿然摘下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想了想,他對蕭清墨道:“清墨,我是楚留香你還認得我麼?我幫你把護腕摘了,讓大夫替你把把脈如何?”
蕭清墨眨眨眼,對著楚留香重複一遍,“楚留香?”
見他有反應,楚留香心中一喜,點頭道:“是我,讓我幫你解開護腕如何?”
因為蕭清墨的現在的狀態,他的語氣輕柔溫和,像是在哄孩子。
蕭清墨抬起自己的手,垂下眼簾看了看,然後將手舉到他麵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楚留香拉過他的手腕,隨意的撥弄兩下,有些苦笑不得的道:“你這護腕我解不了,需……”
話還沒說完,他隻覺得手中一重,伴隨著輕微的哢嚓一聲,之前費勁力氣也沒有動靜的護腕,就這樣解開了。
默默的吞下剩下的話,楚留香沉默的將他的護腕和手套解下,把衣袖擼上去,露出冷玉般白皙的手腕。
“大夫,你來替他把脈吧。”
老大夫慢吞吞的開始把脈,蕭清墨眉頭微微一蹙,想要收回手,迷迷糊糊的腦袋裡卻又想到剛才楚留香說的‘讓大夫替自己把脈’,於是再沒有動作。
醫館內沉默了好一會兒,老大夫手上把著脈,眉頭漸漸皺起。楚留香心中一緊,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
隻見老大夫眉頭越皺越緊,楚留香的心也提得越來越高,醫館內的氣氛刹時變得凝固,宛若粘稠的沼澤,幾乎令人呼吸不過來。
“這個……”老大夫放下手,皺著眉轉頭看著楚留香,“這位客人身體康健,脈搏較常人更加有力。公子莫不是在拿老夫尋開心?”
楚留香心臟猛的一頓,驚疑的看向老大夫,沒事?!
“並非如此,在下友人方才突然陷入昏迷,您也看到了他剛剛才醒來,在下絕非胡言。”
老大夫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又換了隻手把脈,結果依然不變。
“你好友並無大礙,身體康健得很。當然,也許是老夫才疏學淺,無法看出他的問題,公子若是不信,也可另尋名醫!”
蕭清墨安靜的躺在床上,從他醒來直到現在,幾乎沒什麼動靜,若不是偶爾轉動下腦袋,楚留香幾乎要以為他還昏迷著。
心底歎了口氣,麵上風度翩翩的謝過老大夫,付過診金後就帶著蕭清墨離開醫館。
望著異常安靜的蕭清墨,楚留香眼中劃過一抹憂慮,迅速的找到客棧。
楚留香掩上門,轉過身就看見蕭清墨依然安靜的站在原地,麵對著自己一動不動。
“清墨,你感覺如何?可有哪裡不適?”楚留香這麼說著,眼睛嚴肅的看著蕭清墨的一舉一動。
隻見蕭清墨微微側了側頭,過了片刻才搖頭道:“沒有。”
看著這樣的蕭清墨,楚留香驀然靈光一現,想打蕭清墨身上那些不同尋常之處,試探性的道:“清墨,你可知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說完這句話,他屏住呼吸,期待的等著蕭清墨的反應。
蕭清墨依然過了好一會兒,似乎將這句話掰開了揉碎了理解,然後才回答道:“知道。魔化後遺症。”
“魔化後遺症?”
楚留香重複一遍,魔化二字聽著就不是什麼好事,兩人最近一直在一起,於是他回想起之前的事。
蕭清墨這種異常時從殺了那些匪寇開始的,當時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現在想來,那時候蕭清墨的狀態似乎確實有些不對?!
“這個後遺症要怎麼解決?對你有什麼影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