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太陽, 即使在正午也透著股涼意, 清冷冷的灑在身上。蕭清墨執書坐在庭院中,眼睛卻半眯著似睡非睡,小鯤鵬站在他肩頭,豆豆眼同樣微微闔著,兩個家夥的表情簡直神同步。
楚留香從外麵回來, 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不自覺得搖頭淺笑。
走到他身旁坐下,俯身落下一吻, 看似睡著的蕭清墨跟著睜開眼, 眼帶笑意的瞄了他一眼,隨後目光放在楚留香手中, 眼神柔和,“小魚兒他們來的信?”
楚留香將手中的信封放到蕭清墨麵前, 笑道:“算算時間確實差不多,可惜這封不是他們的。”
不等蕭清墨詢問, 他直接將信件的來曆說了出來, “這信來自惡人穀。”
蕭府所在離惡人穀不算太遠, 因此這五年間小魚兒也回去過幾次,屠嬌嬌等人也就知道了蕭府的地址。
蕭清墨詫異地挑了挑眉,信封上寫著‘小魚兒/蕭先生親啟’, 令他更加疑惑。他和惡人穀那些人可沒什麼聯係,而且當初初見時的場景並不和諧,按理來說屠嬌嬌那些人絕不會聯係他。
但麵上他不多猶豫, 隨意的拆開信,查看起來。
出乎意料,寄信的人竟然是他從未見過的萬春流,而信中傳遞的唯一一個信息就是——燕南天醒了!
燕南天此人,蕭清墨也有所了解,他是曾經的天下第一高手,小魚兒和花無缺親身父親的至交好友,小魚兒對他很感激,目標之一就是將他從惡人穀中救出來。這麼多年不曾動手,一是他實力不足,二是燕南天傷勢過重,留在惡人穀還有萬春流替他治療,若是離開惡人穀,反倒無益。
現在,燕南天醒了!
可不巧的是,小魚兒恰好在幾個月前離開。
思考一番後,蕭清墨抬起頭看向楚留香,“不如,我們去惡人穀一趟,待在這裡也無事。”
楚留香當然不會拒接,頷首應道:“好,信上說燕南天身受重傷,以防萬一,我們即刻啟程。”
燕南天在江湖上已經消失十多年,但他的名聲依然極大,無數人記得這位燕大俠,因此蕭清墨他們對燕南天也聽說了他的不少事跡。
燕南天足以稱得上‘俠’這一字,鋤強扶弱、豪氣雲乾、重情重義,曾經他活躍在江湖上時,每一兩個月必會乾件大事,是個真正的大英雄。
這樣的人,無論是蕭清墨還是楚留香,都是欣賞的,如今他身陷惡人穀,正處於危急關頭,他們自然願意前去幫助,更何況還有小魚兒的緣故。
於是,隨意整理些東西,蕭清墨和楚留香一人一馬,就往昆侖山趕去。
在他們離開蕭府的第二天,小魚兒他們的信也到了,可惜蕭府已經無人接收。
……
惡人穀內一如既往的荒涼冷寂。
杜殺僵著臉往自己的荒山走去,細長的劍上有血珠滾落,昭示著這個地方的殘忍。
杜殺腳步驀然一頓,僵硬冷漠的臉上泛起漣漪,雙眼定定的看著惡人穀入口處的兩道身影。
五年前,他視燕南天為一生大敵,然而一個誤闖惡人穀的青年,卻讓他經曆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慘敗。曾經與燕南天的一戰,即便輸了他也是想著努力練武,早日打敗他,但那位青年,卻叫他徹底被打敗,連為敵追趕的念頭都無法生起,畢竟那位可是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惡人穀的存在。
好在那人自從離開惡人穀後,就再未出現過。
但是現在,那人卻再次出現了!
他睜大眼,僵著身體定在原地,渾身緊繃的注視著那人。
長相俊美,看起來甚至有些文弱的青年走進惡人穀,荒涼惡劣的惡人穀也被襯托的柔和文雅幾分,青年也看見杜殺,他朝著杜殺淺淡一笑,聲音柔和清冽,“五年不見,蕭某如今貿然造訪,還望多多包涵。”
杜殺的臉色更加僵硬,雖然從小魚兒口中得知,蕭清墨對惡人穀並無惡意,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一個輕易就能夠要他們性命的人站在麵前,就足以讓他們汗毛倒豎。
“原來是蕭先生,不知蕭先生為何造訪我惡人穀?”
杜殺的戒備,蕭清墨和楚留香儘收眼底,蕭清墨毫不在意,隻要這些惡人們不出惡人穀,他也不打算把他們怎麼樣,畢竟不說到底是他們將小魚兒養大,單是惡人穀的存在,就可以說是變相的監獄。
惡人穀雖說是江湖禁地,但其實就是惡人們聚集在此,阻擋江湖中人的追殺,一但他們明目張膽的離開這裡,立刻就會引得江湖中人追殺,因此他們輕易根本不敢離開惡人穀。
所以,惡人穀既是他們的保護傘,也是他們的禁錮。
因此,蕭清墨隻是勾了勾唇,直白道:“我是為燕南天而來。”
杜殺眼神微動,這麼多年燕南天一直在萬春流那兒,萬春流說拿他試藥,他們也就是未曾多問過,故而他冷聲道:“燕南天在萬春流那,與我無關。”
說完,他就繼續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不願繼續與蕭清墨多說。至於萬春流會不會有危險,他們這兒可是惡人穀,難不成還講究什麼鄰居愛不成?整個惡人穀都無法對付的人,他隻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