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寄園。
一處荒涼的庭院內,雜草叢生,其中有一口長滿苔蘚的古井。從井口望進去,宛如怪獸張開的大嘴,漆黑深邃,連光亮都被它吞噬。
蕭清墨等人趕到這裡時,就看見穿著不凡,氣度出眾的各方人手團團圍在這古井前,各個神情謹慎的打量著。
獨孤風眉頭緊鎖,手裡拿著那張羊皮地圖。畢竟這裡是獨孤閥的園子,這些人一蜂窩闖進來尋找楊公寶庫,雖然獨孤風不曾計較,但為了補償他,也為了更好的找到寶庫入口,眾人決定由他拿著這地圖。
“圖紙上隻說寶庫入口在這井中,卻未言具體在何處,可有人願意進去一探究竟?”
獨孤風抬起頭,環視一圈周圍的人,肅聲問道。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或垂眉斂目或麵麵相覷,無一人應答。
各方人手都有自己的算盤,楊公寶庫的入口,隻要想想就知道必定不簡單,探路的人最危險,自然沒人想做這個冤大頭。
傅君婥嘴角微揚,看著眼前這一幕心情很好,她打心底期望這些人能在這裡打起來。
蕭清墨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包括婠婠、宇文化及在內的這些人,可不是什麼沒腦子的貨色,在沒確定楊公寶庫的真假前,沒人會拚死拚活。他不覺得傅君婥的期望會實現。
而事實也確實如蕭清墨所想。
師妃暄聲音清雅淡漠,帶著撫平人心的力量,“各位,我們不如一起進去吧。”
不過是一句話,所有人都聞歌弦而知雅意,互相看了看便點頭應下。
在傅君婥微微失望的目光下,所有人平和的跳進井裡。
蕭清墨幾人等在外麵,聽見各種聲響從井中傳出來,隱隱約約的不甚清楚。
過了好一會兒這些人找到機關,伴隨著機關啟動的聲響,井內的聲音逐漸消失。
又等了一會兒,傅君婥才開口道:“我們也進去吧!”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楊公寶庫,對這裡的機關陷阱了然於胸,行動間頗有幾分輕車熟路的感覺。
蕭清墨和楚留香走在最後,看見傅君婥在井壁上摩挲幾下,很快就找到開啟楊公寶庫大門的機關,一道狹長幽暗的門戶出現在井壁上。
他們並未點火把,因此暗道內黑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唯有同伴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在這樣壓抑的氛圍中,蕭清墨和楚留香卻像是在度假,彌漫在身邊的氛圍都透露著輕鬆愜意。
對於他人而言的黑暗,在他們眼中與白日無異,即便是牆壁上細小的孔洞也瞞不過他們。
蕭清墨正饒有興致的打量這裡,忽然感到手心一熱,嘴角下意識的勾了勾,轉頭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眼帶笑意的看著他,優美的桃花眼在蕭清墨眼中帶著彆樣的魅力,在這昏暗的環境中,蕭清墨忍不住心中一動。
剛傾身往楚留香身旁靠了靠,就聽見楚留香的聲音傳入耳中,“有人跟在後麵。”
跟在後麵的人腳步極輕,顯然武功不同一般,再加上離他們的距離也很遠,即便是蕭清墨,不注意也可能忽略過去。
蕭清墨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忽然僵住。
看著楚留香滿臉正經的模樣,心底忽然有點尷尬,好像,似乎,可能是他誤會了什麼。
下意識學著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隨後同樣傳音入密,“無礙,不論是誰都有我們在,不必告訴寇仲他們。”
楚留香微微頷首,臉上帶著淺笑。他今日穿著白色錦衣,自突破後更是添了幾分出塵,氣質優雅從容,像是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令他失態。
蕭清墨指尖顫了顫,抬眸看了眼前方寇仲等人的背影。他們連走路都顯得小心翼翼,摸摸索索的前進,他不止一次看見寇仲和徐子陵撞到一起。
眼見自己和楚留香與其他人的距離拉的越來越遠,蕭清墨眼神微閃,隨後忽然停下腳步,楚留香也跟著停下,帶著疑惑的看過來。
在楚留香也停下的一刹那,蕭清墨忽然俯身,將楚留香壓在暗道的牆壁上。
刹時,兩人呼吸相對,鼻間纏繞著神秘的鬱金花香。
楚留香微微一怔,隨後看著蕭清墨的雙眸挑了挑眉。
說起來,以前隻有他壁咚蕭清墨,現在他自己可算是也被壁咚了一回,一時頗感新奇。
呼吸交錯,楚留香無聲的低低一笑,傳音入密,好整以瑕的問道:“清墨這是打算做什麼?”
蕭清墨垂眸看著楚留香,忽然就俯身吻下去,以行動證明自己想做什麼。
楚留香微微一笑,眼底染上一縷熾熱,抬手摟住蕭清墨的腰,不甘示弱的給予回應。
唇齒交纏,昏暗陰冷的暗道內,刹時變得璿旎曖昧。
黑暗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色。
良久兩人唇分,蕭清墨眼神暗沉,看著楚留香變得緋紅的唇瓣,染上火焰的雙眸,再不複之前的出塵從容,他心滿意足的勾唇微笑。
深深吸了口氣,平複呼吸,楚留香逐漸冷靜下來,感受著背後冰冷的牆壁,腦海中忽然回想起曾經的一幕。他抬起頭,眼中劃過一抹壞笑,對蕭清墨感歎道:“清墨說的果然沒錯。”
蕭清墨動作頓了頓,不解的看過去,隨後就聽見楚留香壓抑著笑意的聲音,“嗯,這樣果然硌得慌。”
蕭清墨微微一愣,忽然想起這是自己曾在開封府時說過的話。如今楚留香將這句話還回來,他才知道在這種時候聽到這種話,到底有多令人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