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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初搞慈善 蜀七 11292 字 9個月前

安豐的天變了。

安老四走在窄道上, 風呼嘯而過,秋去冬來, 就是穿著夾襖也抵不住寒風的入侵。

好在此時還沒有下雪。

百姓們趁著如今還不算太冷, 都紛紛上山拾柴去了。

安老四嗬出一口氣, 已經生起了白霧。

他現在已經能上朝議政了, 雖然是在最末尾的位子, 並且也沒什麼發言權, 但這意味著他離皇帝近了。

劉六不傻,知道紅袖如今受寵, 有些話他對韓林兒說或許無用, 但枕頭風一吹, 結果就說不準了。

所以他一步步把安老四提拔成自己的親信,他給了安老四巨大的好處, 並且不必擔心安老四會背叛他。

如果安老四背叛他, 等他完了,安老四也就完了。

安老四不會那麼蠢, 想不通這個道理, 所以他提拔安老四的時候也沒留手。

劉福通緊握著兵權,劉六就要想辦法握住朝堂上的聲威,否則無法與劉福通分庭抗禮。

韓林兒近日被劉六吵得頭疼欲裂。

“又要封誰?”韓林兒有些賭氣地說, “朕把玉璽給你,你拿去印!”

劉六“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臉色蒼白,直道不敢, 他膝行向前,對韓林兒說:“皇上,如今太師把持著兵權,若是連朝堂上也全是他的人,那這天下,還是皇上的天下嗎?”

韓林兒冷笑一聲:“朕看,你就是想把他的人剔了,用自己的人頂上,朕且問你,朝堂上的人有幾分是向著朕的?”

劉六連忙說:“皇上乃是真龍天子!朝堂上的諸位大人自然都是向著皇上的,隻是礙於太師的淫威……”

他話沒說話,韓林兒就把一旁的玉石鎮紙扔了過來。

劉六不敢說話了。

韓林兒:“你們都以為朕看不明白?”

“劉六,做好你的分內事,不要妄想不該想的東西,若被朕知曉……”

劉六狠狠磕了幾個響頭,這才被韓林兒轟出書房。

劉六衣衫不整地走在宮中,宮中侍人們不敢看他,皆弓腰埋頭,誰都知道,劉大人如今頗得聖寵,就連太師都要避其鋒芒,他們這些小人,若是得罪了這樣的大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六咬著牙,他磕破了頭,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

他以為劉福通會殺了他,他一直準備著應對,他安插在劉福通身邊的暗子也稟報說劉福通會在上朝時動手,結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等,都沒等到對方下手。

不僅如此,劉福通還沒與他對戰,就不戰而退了。

劉六就像是一個準備充足的武者,正準備跟敵人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敵人忽然不打了,要回家吃飯了,這種感覺比輸了還要難受。

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安豐就有了流言。

大街小巷,處處都是。

“聽說現在都是劉大人主持朝會呢!”

“哪個劉大人?是太師吧?”

“哪是太師,是劉院事。”

“他?”

“他算什麼玩意?”

“太師好歹也是當年輔佐先皇的人,又儘心竭力扶持新皇,他何德何能與太師相提並論?”

“正是!太師雖霸道,但太師的功績也在那處擺著,那劉院事如何能跟太師比?”

“聽說劉院事專橫跋扈,在朝堂之上指鹿為馬也無人敢駁,太師雖說霸道些,但在大是大非上可從未出過岔子。”

“哎,皇上被蒙蔽了!”

“皇上被奸邪小人蒙蔽了!”

彈劾劉六的奏折越來越多,堆積如山,劉六陰沉著臉,讓仆從去把這些奏折都燒了。

“好一招以退為進!”劉六坐在自家院子裡,終於忍不住朝安老四說,“他這哪裡是退?他這是在把我推出去!”

“他就成了忠君愛國的好官了?”

劉六:“滑天下之大稽!”

人們以前不喜歡劉福通,覺得皇帝可憐。

現在劉六被推出來了,人們又覺得劉福通比起劉六來,其實算很不錯了。

至少劉福通的功績大啊!

劉六被打成了奸臣,那麼皇帝的政令也是被奸臣所惑後下達的政令,一旦劉六失勢,劉福通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重新歸攏勢力,把劉六改的重新又改回來。

而且他這次成功了,以後他的名聲就更好了。

到時候即便韓林兒還想跟他對抗,也不再具有那樣的能力。

劉六知道自己踩進了陷阱,可已經走到了現在這一步,無論如何都不能往後退。

他對安老四說:“明日開始,就說我重病。”

安老四很體貼的問道:“病多久?長了短了都不好。”

劉六:“病上半個月,皇上來請我,我就再回去。”

劉福通打的主意不就是先把他捧上去嗎?捧上去之後,下麵的人自然會想把他拉下來,可如今他自己下來了,劉福通接下來還有什麼法子?

“告訴你妹子,讓她千萬記得要在皇上麵前提起我,若是半月後皇上不來接我,我真是沒臉見人了!”劉六看著安老四情真意切地說。

安老四自然答應。

畢竟劉六和劉福通鬥的還不夠大,小打小鬨的,實在對他們的計劃沒什麼益處。

平章院事劉六重病,不能侍君,這消息忽然就飛遍了安豐。

傳言說是因為民間有人散布他的謠言,他一氣之下便犯了病。

然後他還遞奏折請辭了。

大意就是說:“雖然我知道皇上您很愛我,但是我不得不辜負您了,是我德才不配,才會被人惡意中傷,中傷我倒沒什麼,我皮糙肉厚,但是這些人也在中傷皇上啊,我是皇上任命的官,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為了不給皇上蒙羞,我就主動請辭了,但雖然我辭了,可我還是皇上的。”

這奏折的內容不知道為何流傳了出來,所有讀書人都知道了。

劉六這奏折寫得很好,真情實意,十分容易讓人共情,一個可憐的被迫害的忠臣形象躍然紙上。

是啊,你劉福通把控了朝政那麼久,手裡還握著兵權,怎麼可能被一個文臣欺負?

朝廷或許不會管農人的想法,不會管商人的想法,但一定會管讀書人的想法。

讀書人的聲音一大,朝臣就會被影響。

官員們要爭取的“民心”,指的就是讀書人的心。

林淵也得到了這一篇奏折,他仔細看過之後對楊少偉感歎道:“這捉刀之人文采斐然,字字誅心,難得一見。”

楊少偉接過一看,也有些驚訝,看來安豐那邊倒也有驚才絕豔之人。

這樣的奏折,賣慘要賣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強橫,少一分則軟弱。

文人的風骨,被這篇奏折詮釋的淋漓儘致。

“他是想讓……”楊少偉咽了口唾沫,他不太相信真有人乾這種事,“想讓文臣武將不和,分裂朝政。”

文臣武將,似乎天生就是敵對的,但其實不然。

這不是兩種權力的對抗,而是兩種權力的互相轄製。

講究的是平衡。

在和平時期,誰壓倒了誰,就能握有更強的話語權,但此時不是和平時期,玩這一手,風險也高,但隻要能熬過風險,那獲益是巨大的。

楊少偉有些興奮地說:“於他們來說是壞事,但於我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他們內裡亂作一團,咱們到時候打過去,豈不是容易得多。”

林淵想到安老四他們傳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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