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冬季的天越來越冷，林暮穿著厚實的衣服還凍得時不時哆嗦一下, 他在原地跺著腳, 跳著動著, 看起來有點滑稽, 可他已經顧不上了。
遠遠看著一頭白發的封陌, 和林暮不同, 哪怕穿的單薄，封陌也絲毫不見有冷意。
這半個月時間裡，林暮發現封陌眼裡的猩紅在逐漸褪去, 昨天的時候，已經沒了那種妖異的顏色, 恢複了黑色的眼珠子, 隻是頭發依舊是白色的, 林暮還跟封陌說，看以後長一長, 新出來的頭發可能就會變成黑色。
什麼樣的封陌林暮都喜歡, 可封陌才二十多歲, 頭發就白了, 他雖然不說, 可心裡還是難過的，想到封陌一夜白了頭的事情，林暮就一陣心酸。
一輛蓄水車開到林暮旁邊，一個光頭的壯實大漢從車窗裡探出頭來，一臉討好的笑容, 對林暮說：“我說林暮哥，還是上車吧，車裡沒暖氣也比在外麵強。”
被一個明顯看著比自己年齡大的人叫哥，林暮有些一言難儘，他身後有二十幾輛大型蓄水車，都是到處找來的。
開車的人基本都是以前跟在封陌身後的那群惡徒，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在封陌麵前，也不敢亂說話，被封陌找來當苦力，知道林暮和封陌的關係，不管心裡怎麼想，可這麵上都對林暮恭恭敬敬的。
有時候林暮甚至會以為他們是那種外表凶悍內心實際不壞的人，可聽封陌跟他說了這些人乾的事情後，就決定少跟他們說話。
也是封陌找不到其他人，那些人見了封陌跟見了鬼一樣，林暮看的又心酸又好笑，最後他倆隻能找這些人當苦力了。
這半個月他倆沒做其他的事情，而是把六個基地裡，幸存的人都弄到了最大的第三基地，那裡設施比其他基地齊全，如果以後想發展起來，還是在第三基地比較好。
封陌殺了太多人，幾乎是在滅世，幸存下來的人堪堪隻有一兩萬，不過也是個大工程。
一開始林暮跟著封陌去找各個基地的人，好聲好氣跟他們商量，知道他們害怕封陌，林暮心裡有愧疚，帶著溫潤笑意跟他們說這些，結果遭到拒絕，甚至有人朝林暮和封陌身上扔泥塊土塊，現在世道不同了，爛菜葉子臭雞蛋都沒人舍得浪費。
林暮被土塊砸到，帶著黑色鴨舌帽的封陌本來站在一旁，一言不發，林暮怕他發瘋，再和彆人起衝突，就給他找了帽子，讓他儘量忍住。
可看到這樣，封陌直接就提著刀，走到了那些人麵前，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看著裝滿人的卡車，林暮歎了口氣，看來有時候威脅比好言好語要管用多了。
所有基地基本上都斷了水電，更彆提暖氣這種奢侈的東西，第三基地的用水現在極為關鍵，所以封陌帶人過來從水庫運水。
在林暮和其他人的注視下，水庫裡升起幾道水柱，已經準備好的蓄水車見狀，立刻開到了封陌身後，一個接一個的，在封陌的控製下，裝滿了一車的水，往第三基地開回去。
等二十幾輛車都滿了之後，林暮疾步走了過去。
“累不累。”林暮抬頭看著封陌，他戴著口罩，隻露出眼睛來，眉眼彎彎，眼裡帶著笑意。
之前怕打擾到封陌，他就站的遠了些，而且水庫旁邊很冷，封陌也不讓他過來，行軍車裡也待不住，乾脆就站在外麵看著。
“不累。”封陌看著林暮嗓音溫柔，牽起林暮的手往車那邊走。
上了車之後，林暮才摘了口罩和手套，和封陌親密的手牽手，發現那雙大手還是熱乎乎的。
水庫這裡再沒了其他人，封陌扣著林暮後腦勺，不斷親吻他唇角和臉頰。
用水的問題暫時解決了，暖氣的事情可以暫時不考慮，食物是最重要的。
行軍車緩緩啟動，封陌帶著林暮往粟城區開，那裡有最大的糧倉。
——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安置在第三基地裡的人平安度過了這個冬天。
對封陌，那些曾經仇視他的人依舊畏懼他的力量，可充滿厭惡的眼神卻變得複雜起來。
有第六基地的人私底下八卦，說他們那天看到林暮憑空出現，那個瘋子殺人狂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好像就是從那以後，那個白頭發的惡魔就變了，甚至給他們帶了很多水和食物。
可那些人依舊忘不了自己的那些朋友親人，在基地裡被封陌屠殺，他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人。
封陌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他知道，他要活著在這個世界贖罪，有林暮陪在他身邊，做什麼都無怨無悔。
西邊塌陷的天已經被天道修複的差不多了，估計再過一個多月就可以完全恢複，林暮每天都觀察著，希望能夠早點好起來。
這天早上，幾個月都沒見過的太陽終於露出一角，基地裡幾乎所有人都仰頭看著，走到陽光灑下來的地方，感受著許久未見的溫暖，林暮也是這樣。
已經吃過早飯，這幾天沒有其他事情，電路和各種管道的修複還在等著找齊各種技工，單靠封陌是不行的。
看今天天氣好，而且春天到了，地上都有草發芽了，林暮轉頭對封陌說：“要不去附近的矮山上轉轉，當散散心。”
對林暮的話沒有任何意見，封陌俊臉上帶著溫柔笑意。
車聽到山下，兩人緩步上了山。
樹木還是光禿禿的，不過地上倒是有些鮮嫩的綠意，這種顏色看在眼裡，讓人覺得很舒服，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看著地上乾燥的枯枝，林暮邊走邊跟封陌說著話，等他們下山的時候，可以撿些柴，空間裡的柴堆不多了。
沒有電，最方便的就是架起鍋灶燒柴，基地裡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外麵空地上做飯，林暮和封陌有空間，不過有時候也會在外麵做飯。
這個冬天的糧食倒是充足，封陌的力量到底和以前不同，有很大一部分都來源於天道，對付這些喪屍更加順手，一個人就打下了粟城區，看的林暮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