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冬搖頭,聲音有些疲憊:“我被他纏了幾天了,等會我進去坐一會就回去了,你給我打給掩護啊。”
周子猷聞言腳步一頓,狐疑的看向和冬,“你他媽就是想早點回去休息吧?”
和冬:“我連續值了幾天夜班,當然累,是兄弟等會就幫我掩護一下,特彆是我媽那裡。”
周子猷翻了個白眼,視線內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他道:“怎麼你做醫生就這麼累,我看陳琛就閒得發慌,你們醫院還搞差彆對待啊。”
“他不算我們醫院的醫生。”和冬說,“他現在的身份是來我們醫院的米國交流團成員,這幾天也就出了兩台手術,隻有一台是他主刀,就衝他是國內外最年輕的心臟外科主刀醫生這個名號,我們院長也得想著法子留他,還讓他加班,就差把他供著了。”
周子猷聞言唏噓道:“冬子,你不行啊……”
“你他媽才不行。”和冬笑罵一聲,轉而感歎道:“你說,人跟人差彆怎麼這麼大呢?”
周子猷倒是眼睛一亮,語氣雀躍:“你這意思是他在國內待不了多久就會滾回米國?”
“不清楚,他好像確實沒有留在國內的意思,不過我們院長和他家裡那邊都在留他,單看他自己了。”
周子猷皺眉,語氣十分憤慨:“你們院長這可是在耽誤陳琛的大好前程。”
和冬嗤笑一聲,說:“你這是巴不得他趕緊走吧,你生日那天的事情我可是聽說了,你自己惹了陳琛,可彆把鍋往人家身上扣。”
“你是誰兄弟啊?”周子猷嘖了一聲,“再說,你能彆用險惡的心思揣度我嗎?我這是為了他著想,你說他留在國外多好啊,不僅僅可以學習人家的技術,四五十年後再回來造福祖國也是偉大的不是?”
周子猷話落,半晌也沒聽到和冬回應,剛疑惑的抬頭,就注意到和冬身邊的另一道身影。
陳琛嘴角淺淺勾著,清冽的聲音裡透著點意味深長:“我倒是沒想到,靜靜這麼關心我。”
周子猷也不怯,眉眼一彎,道:“那當然,畢竟陳醫生可是難得的青年才俊,祖國的棟梁和驕傲,我身為祖國的一份子,不能施肥也得給點鼓勵吧。”
陳琛不動如山:“謝謝。”
和冬挑了挑眉,作為和周子猷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他自然知道周子猷對陳琛敵意的由來,說白了就是小孩子不懂事被激起的叛逆心理。
不過,因為周子猷的關係,他在上大學之前也很少與陳琛有太多交流,頂多也就是各自給家長帶著參加宴會的時候點個頭打個招呼的交情。
直到大二的時候,因為一些學術論文以及其他的原因,他和遠在國外上學的陳琛慢慢有了聯係,從學術交流到偶爾聊天,這七八年裡,雖說不上多麼親近的關係,也算是不錯的朋友了。
即便如此,他也極少見到陳琛外露的情緒,在他的印象裡,陳琛一直是冷淡的,隻是他嘴角天生上揚,又長了一雙不笑也像是含著朦朧笑意的桃花眼,所以總是給人一種溫和的錯覺,加上他對待任何人都平等且尊重的態度,很容易讓人產生他好說話的錯覺。
然而相處之後就會發現,陳琛那雙天生帶著笑意的眸子底下藏著的是平靜無波,也是一種遊離於人群之外的冷淡。
正是這樣的冷淡,讓他能夠冷靜的麵對一切突發情況,哪怕是再棘手的患者,他也能迅速做出最完美最合適的治療方案,年紀輕輕便越過“普外工作四年以上才能接受心臟外科醫生培訓”的潛規則,成為國內外爭相挽留的最年輕心臟外科醫生。
可是現在,他卻看到陳琛如此生動活潑的表情,雖然那表情裡好像更多的是類似於針鋒相對的挑釁情緒,也足夠讓他驚訝了。
還有周子猷,一個幾乎可以說不記仇,心大到上一秒打架下一秒馬上就能勾肩搭背一起喝啤酒的人,對陳琛的敵意卻幾年如一日的從不消減,現在見了麵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全身都豎起警惕的毛,就算是偽裝得再淡定,也掩飾不了他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撓花陳琛的臉的銳氣。
這可真是……
有意思。
和冬微微一笑,往後退一步,饒有興致的看起戲來。